“我的钱!那是我的钱啊!”贾张氏眼珠子瞪得几乎裂开,看着小赵手里那要命的油纸包,像是突然被抽走魂,又瞬间被点燃全身的火药。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旁边人的拉扯,疯了一样就要扑向小赵,“那是老贾留给我的!是我的养老钱!是我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你们不能拿走!那是我的命根子啊!还给我!”
屋里屋外一片混乱,老刘和小赵注意力都在刚搜出的巨款和金戒指上,一时没防备,竟被贾张氏这拼命的架势冲到门口。
幸好门口人多,七手八脚又将她死死拦住。
贾张氏无法近前,双手乱抓乱挠,嘴里发出凄厉得如同夜枭般的嚎叫,声音嘶哑,状若疯癫。
眼见东西被警察牢牢控制,棒梗也被带走,贾张氏心胆俱裂,知道在家嚎是没用。
她眼珠一转,趁着众人注意力还在屋内和警察身上,加上天色已晚、光线昏暗,她猛地一个矮身,像条泥鳅似的从人群的缝隙里钻了出去,撒开两只小脚,疯了似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她要去轧钢厂!她要去找秦淮茹!找易中海!只有他们能救棒梗,能保住她的钱!
***
轧钢厂大门口,保卫科员正笔挺地站着岗。
“同志!同志!开门!让我进去!”贾张氏像一阵携带着哭嚎的旋风冲到大门口,头发散乱如草,衣服也蹭得脏兮兮的,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栅栏门,使劲拍打摇晃,“我要找人!十万火急!出人命啊!”
两个保卫科人员被这披头散发的疯婆子吓一跳,立刻上前拦住她,厉声喝道:“干什么的!这里是轧钢厂重地,不准喧哗撒野!”
另一个年长些的保卫科员皱着眉打量她:“这位大妈,你找谁?按规矩,有介绍信吗?或者跟里面的人提前约好?”
这个时代可是还有敌特的存在,破坏生产,他们可是警惕的很。
“我找我儿媳妇秦淮茹!还有你们厂的一大爷易中海!”贾张氏哪还管什么规矩,扒着铁门缝隙拼命往里望,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秦淮茹!易中海!你们快出来啊!棒梗被公安抓走!我的钱都被抢了啊!你们快来救命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穿透力极强,立刻吸引进出厂门和附近路过的人的注意,不少人停下脚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好奇地张望。
“谁啊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没?说棒梗被公安抓了?秦淮茹的婆婆吧?”
“我的天,还抄家抢钱?这是犯多大的事啊?”
“快看快看,跟疯了似的……”
议论声嗡嗡响起,像苍蝇一样钻进贾张氏的耳朵,但她此刻已经顾不上。
年长保卫科员的脸色更难看起来。
“大妈!你小声点!影响多不好!”年轻保卫科员试图阻止她继续嚎叫。
“我不管!影响不好也得喊!我孙子都被抓走!家底都被掏空!我还管什么影响!”贾张氏豁出去,双手死死抓住铁门,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力摇晃着,哭天抢地,
“秦淮茹!易中海!你们再不出来,我老婆子就死在这门口!棒梗就没命!你们这对没良心的!是不是就想看着我们孤儿寡母家破人亡啊!”
她一边喊,一边鼻涕眼泪横流,眼看就要往地上坐开始撒泼打滚。她着急起来,一不小心说漏嘴,但是还好,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年长的保卫科员见状,怕事情闹大无法收场,赶紧对年轻的说:“你稳住她,别让她真闹起来,我去通知一下车间,看能不能找到秦淮茹和易中海。”他可不想让这丢人的事在厂门口继续发酵,影响实在是太坏。
贾张氏见有人去通报,哭喊声稍微收敛一点,但依旧扒在门口,对着厂区方向哭哭啼啼,嘴里颠三倒四地咒骂着公安是“强盗”,是“土匪”,是“不得好死”,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她指指戳戳。
***
与此同时,派出所,审讯室。
气氛肃穆,光线有些昏暗。老刘和小赵押着棒梗回到所里,直接将人带进这里。棒梗一路哭闹挣扎,但进这个陌生、冰冷、带着无形压力的地方,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崽,不敢再大声哭嚎,只是不停地抽噎。
证物——那个军绿色的背包和从里面搜出的油纸包,被郑重地放在审讯桌上。
没过多久,公安带着一个人进来,正是张西范。他一进来,目光就看着放置在桌子上的背包上。
“张同志,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丢失的那个背包?”老刘指着桌上的东西。
张西范几步走上前,拿起背包翻来覆去仔细看看,又拉开拉链确认一下里面的隔层和磨损处,脸上露出一丝失而复得的激动:“对!对!就是这个!没错,就是我的包!”
“里面的东西呢?”老刘示意他清点那个放在旁边的油纸包。
张西范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油纸包,解开外面缠着的几圈线绳,打开油纸。
里面是厚厚一沓用粗皮筋捆着的钞票,还有一个小小的、用干净手帕仔细包着的东西。他先拿起那沓钱,开始一张张数起来,数得很仔细,额头上渐渐渗出细汗。
“怎么样?数目对吗?”小赵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适时问道。
张西范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困惑和掩饰不住的惊讶,他看看钱,又看看两位公安同志:“公安同志,这……这钱不对啊!”
“怎么不对?”老刘目光锐利起来,与小赵交换一个眼神,心中已然有数。
“我……我包里当时只有一千一百多块钱,还有一些粮票布票。具体零头我记不太清,但绝对没有这么多!”张西范指着那沓厚得惊人的钱,语气肯定,“这里……这里起码有两千块!甚至更多!多出来的这一大半,肯定不是我的!”
果然!老刘和小赵心中然。看来贾张氏那老虔婆虽然疯癫撒泼,但在自家被抄时喊出的钱数,倒是真的。
“那你再看看这个。”老刘指指那个手帕包着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