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昀老神在在地揣着手,没办法,他就是有天赋,准头特别好。
以前玩弹弓便玩得溜,所以学射箭上手也很快。
加上这段日子,天天打十几遍拳法,内息贯通全身,目力、气力和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变得更强。
何况一法通,万法通。
他的高祖长拳愈发精进,对他身体各方面皆有进益。
赵扶风震惊过后,忽然握住了孙昀的手臂,“昀哥!你学几天骑射便能如此厉害,你是学武的料子啊!”
“我教你习武吧!”
如此一来……以后他就是昀哥的师父了!
孙昀拍掉赵扶风的手,“不了。”
想占他便宜?门都没有!
他不走心地扯了个理由,张嘴就胡说八道:“我骑射挺一般的,习武天赋也一般。”
赵扶风一下子失了声音,两眼无神,“昀哥,你这也算一般的话,那老大他们的骑射,岂不是烂得没眼看了?”
王岚被这句话拉回了神。
她抬脚踹了过去,恶狠狠地道:“赵扶风,你再敢对我的骑射叽叽歪歪,我现在就暴揍你一顿。”
说着,王岚捋起袖子,和同样神情“凶狠”的张仕城、李皓二人围了过去。
赵扶风立刻翻身上马,甩了甩马鞭,果断溜了。
“我去看看,林子里还有没有别的梅花鹿!”
“赵扶风!你给本少爷站住!”
王岚三人紧跟着上马,追了过去。
孙昀拉了拉缰绳,仍然慢悠悠地缀在他们后面,走前疑惑地瞥了眼罗文斌他们。
“这里动静太大,短时间内肯定没有猎物过来了,你们还待在这里作甚?”
说完,用手虚指了一下脑袋,那意思很明显:你们几个该不会真的脑壳有泡吧?
“你……!”罗文斌顿时气急,刚欲开口争辩,却眼见着孙昀骑马而过,马后拖着他刚猎到的梅花鹿,一下子就哑火了。
这难道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孙昀才习猎几天,竟然就胜过他数年苦功?!
这他么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玻璃心罗文斌的心态又崩了。
直到秋猎结束,日渐暮西山,罗文斌依旧也没能猎到一头足以媲美梅花鹿的猎物。
反观孙昀,他拖回来的猎物,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引得众学子们惊羡不已,纷纷围上来请教。
这一幕看的罗文斌更是牙根痒痒,酸的不行。
难不成自己在孙昀面前,真的文不成武不就,什么都比不上孙昀这个小小书童吗?
可恶啊!
不对!
罗文斌忽然眼睛一亮。
他只是个书童而已,自己肯定有比他强的地方!
等等!哈哈,想到了!钱!
他一个别人府上的书童,能有什么钱?
我罗文斌堂堂罗家大少爷,我的钱肯定比孙昀这个书童多啊!
一念及此,翻涌的气血终于被缓缓压住。
罗文斌终于遏制住了又要被气昏过去的冲动,甚至还露出了,不慌!一切尽在掌握的灿烂微笑!
几个平日里和罗文斌相熟的学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气傻了,更不知他傻笑个什么劲儿,不禁全都纷纷悄悄后退了几步……
……
暮色四合,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王府大门前,孙昀和王岚依次下车,穿们而入。
只是两人刚经过前院,便看到王夫人正满脸怒容地端坐在厅堂上。
表妹叶清婉和妹妹孙锦也坐在王夫人两边,似乎在低声宽慰着什么。
“娘?表妹?还有锦儿妹妹?”王岚疑惑地上前,“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
赵蓉冷哼了一声,“还不是你爹,这几天每日早出晚归,还满面愁容的,问他在忙什么事也不说。”
“今日傍晚用完晚膳,我见他心情不好,多追问了两句,便冲我发脾气。”
叶清婉一脸难色,有些不知该如何宽慰。
孙锦小脸更是茫然。
“娘,你别气了,气坏自己身子,等他回来,我帮你骂他。”王岚一屁股坐到赵蓉旁边,抱着她胳膊哄道。
闻言,赵蓉面色和缓了些。
孙昀揣着手立在一旁,这段时日确实很少见到王志弘。
他想起上回在花萼楼遇见王志弘,还有以前王管家提及的一桩大生意。
上次王志弘他们应该是在花萼楼谈生意。
现在满面愁容,是因为那桩生意出问题了?
孙昀盘算着,这几日要出门打听一下消息。
毕竟他奴籍尚在王家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王家真破产了,自己的奴籍被转卖出去就更麻烦了……
此时,被他们念叨的王志弘,正在王家布庄的仓库中焦头烂额。
王志弘在仓库外边,可以休息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实在坐不住了,又下到仓库里。
再数了一遍仓库中的丝绸存活后,他神色更焦虑了,来回踱步徘徊。
只有一万多匹丝绸,距离十万匹丝绸,足足还差八万多匹!
王管家步履匆匆地闯进来。
“怎么样?”王志弘快步走上,目含期待地看着王管家。
“老爷……”王管家垂头丧气,“联系了青州内的数个丝绸商,都不愿意把货卖给我们。”
他叹了口气,舌头发苦,“不止是他们,原本谈好的那几位,也反悔了。”
王志弘面色骤然白了几分,怎会如此?
“我们可是出了比市价高一半的价格!”
这样的高价,为什么要拒绝?
王管家摇摇头,“他们不肯说,小人刚开口提这件事,他们就直接拒绝,然后把我赶了出来。”
王志弘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本来只要这些丝绸商愿意将货卖给他,他便能在一个月内凑齐十万匹丝绸。
可现在……
除了王家布庄原有的三万匹,他们半个月时间,居然只买到了一万匹丝绸!
最要命的是,布庄最大的那间仓库,前几日还走水了,毁了大半的存货!
“直接去那些织布养蚕的人里收呢?青州这类散户不少,你有没有去看过了?”
“看过了。”王管家同样急得满头大汗,“他们说前段时间有人收购了一大批丝绸,所以手上没多少存货了。”
“咱们顶多还能收个一两千匹。”
一两千匹能顶什么用啊!
“青州外呢?青州境内收不到,那就去外边收!”王志弘手心全是汗,头疼欲裂。
“来不及了啊老爷,去青州外收,一来一回要一个来月,根本来不及!”
王志弘觉得太不对劲了。
怎么这么巧,他刚拿下这桩大生意,就收不到丝绸了?
他粗喘了会气,猛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有两家丝绸商,已经跟我们签了契书。”
王管家动了动嘴唇,满脸绝望,“他们宁肯付违约金,也不愿意把货卖给我们。”
王志弘神情空白,倒退了几步,脑子嗡嗡作响。
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被人设计了。
早在四处收购不到丝绸时,他便有所怀疑,只是不敢信。
若这是场局,目的就是要他们王家违约……这一百六十万两的违约金,差不多能让王家倾家荡产了。
王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处处都要花银子。
且大部分家产,是王家名下的各个布庄,更不用提,有很多银子压在账面上,压根不是能直接提出来的。
他根本拿不出一百六十万两的违约金。
只能变卖铺子。
而且因为急着出手布庄,那些铺子的价格必然要大打折扣。
何况王家遭此大难,其余各家肯定会看准时机,像秃鹫抢食般,将王家瓜分干净。
可是……他和那位章老板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这般做局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