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渊脸上看似是没有一丝丝地温度,姜燃星并不能看出个什么态度来。
她听到傅沉渊又说道。
“我让你喝掉。”那声音十分之冷硬。
姜燃星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傅沉渊又一次确定的话语,仿佛是把她打入了痛苦的深渊。
姜燃星有些委屈地看过去,声音里都是颤抖的意思。
她说:“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我并不想喝吗……”
傅沉渊没做什么表示,也没有任何的情绪给她。
他仿佛在命令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只是一杯酒,这一个面子,你得给季时珩,”傅沉渊又冷冷道,“你也得给我,别忘了你的身份。”
好一句别忘了她的身份。
真是讽刺呢。
姜燃星心痛不已,心痛得快要把她整个身体麻痹。
她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是如此痛恨她傅太太这个身份。
姜燃星看着桌上的那杯红酒,愣了愣神,然后自顾自地惨笑了起来。
她在笑自己,笑自己的付出,到底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不过是让她觉得羞辱的东西。
可她曾经却把这份付出,这份喜欢,当成了世界上最最宝贵的东西。
多么可笑啊。
姜燃星觉得自己不能再痛下去了,没有比这更痛的了。
季时珩这时先端起了酒杯,晃了晃之后,推到了姜燃星的面前。
“请吧,姜小姐。”
姜燃星笑了笑,伸手拿过了那杯红酒,酒杯冰凉的温度此时已经快要刺穿她的心脏,直击她的灵魂。
“好,我喝,我喝……”姜燃星自顾自地念着,手臂微微一抬,把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那红酒辛辣还带有苦涩的意味,姜燃星感觉自己正在吞下去的不是红酒,而是足以杀死她心脏的毒药。
姜燃星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的红色痕迹,看向对面的傅沉渊。
她轻轻地说道:“傅总满意了吗,还想再看我喝吗?我可以喝给你看。”
姜燃星犹如自虐一般问出了这句话,此刻她就是想知道,傅沉渊对她到底有多狠。
姜燃星心里竟然有一丝丝不灭的幻想。
她幻想着傅沉渊能对她有点留情,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能让自己心脏不至于如此痛苦下去。
她也幻想着傅沉渊能给她个痛快。
然而这时候,傅沉渊并没有把视线落在姜燃星身上。
傅沉渊从面前的餐盘中挑出了一块最好的鳕鱼肉,温柔地夹起来放到了林雪纱的餐盘中。
林雪纱夹过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而后幸福地笑了,靠到了傅沉渊的肩头。
两个人幸福地竟然如此地刺眼,深深地刺痛了姜燃星的心。
傅沉渊缓缓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姜燃星的时候,视线已经冷得没有温度。
傅沉渊如同地狱撒旦一样开了口,“既然季总想看,你就喝。”
季时珩在一边笑得邪魅,说着又给姜燃星倒上了一杯。
姜燃星看着眼前重新出现的一杯红酒后,她突然就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
无论是看她笑话的声音,还是其他同情的声音,姜燃星都已经听不到了。
她只听到了自己心脏慢慢碎裂的声音,一片一片,鲜血淋漓,让她痛不欲生。
姜燃星闭了闭眼,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半晌后,姜燃星端起那杯酒猛烈的灌了下去,而后在众人的惊讶下,姜燃星拿过了季时珩手里的酒瓶。
“她要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有人尖叫着,众人都看向了姜燃星的方向。
他们只见到姜燃星拿起酒瓶,对着瓶口,直接就把度数极高的红酒灌进了口中。
众人都被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连在一边看热闹的傅渝淇也都惊讶了,此时讽刺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姜燃星是不是疯了啊,沉渊……”
傅渝淇靠向傅沉渊说道。
傅沉渊也愣了愣,他也从来没看到过姜燃星这副模样。
在他的印象里,姜燃星一直是温婉柔和谦卑的,在他面前从来不会有任何不合规矩的行为。
这个样子有些疯狂且魅惑的姜燃星,是他从未曾见到的。
姜燃星猛然把酒举起灌下去的时候,有部分红酒从她的红唇边泄露了出去。
红酒顺着姜燃星的下巴、脖子、一直流淌下去,直到流入了胸前的红色礼服中,像是一条绕在她身上的红色绳索。
此时的姜燃星,就像是从地狱中出来的一个堕落的邪恶天使,既充满魅惑,又隐带着致命的毒药。
她就像一朵妖艳绽放的红色玫瑰,浑身上满了刺,却也带着无限程度的诱惑。
姜燃星把酒瓶又放回了季时珩手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看着身边的这些人。
最后,姜燃星把目光落在了傅沉渊的身上。
她脱力般说着,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傅沉渊,“傅总,季总,怎么样,我的表现合不合身份,你们满不满意,啊?”
傅沉渊默默地说道:“你……”
而后傅沉渊并没有再说话了。
姜燃星自嘲式地笑了笑,带着麻木不已的心痛感,她收回了视线。
姜燃星晃了晃身体,缓缓地向出口处走去,刚刚也被她惊艳到的季时珩过来拦她。
“姜小姐,我送你回去,怎么样?”
刚才的姜燃星真的已经狠狠把季时珩的兴趣给激发了起来。
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柔无害,绝不是他会有兴趣送她回去的类型。
但刚刚姜燃星喝酒的时候,那种冲劲,那种魅惑感,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太辣了,这个女人,绝对会是个狠辣的带刺玫瑰。
姜燃星只是淡淡地看了季时珩一眼,并没有心情答应他的邀请。
“季总还是留下继续喝酒吧,”姜燃星摇摇头,“我这种身份,不适合季总送我。”
姜燃星咽下心中的苦涩,刚和傅沉渊来了这么一件事,她完全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任何人。
何况她不只是觉得心中苦涩,就连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四肢百骸,尤其是她的小腹,她都觉得如同被放进了油锅里,有着巨大的生理性痛苦。
姜燃星感觉自己已经疲倦了,她突然有个念头,就躺在地上谁也不要理会,就这么睡去吧。
什么东西她都不想在乎了,太累了,她好想休息。
慢慢地,姜燃星感觉不到周围所有的声响。
她好像听到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语气中似乎也有一丝焦急在。
“快!她晕倒了!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