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市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早。
十一月中旬，白桦林区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凛冽的北风卷着冰晶，刮得人脸颊生疼。
护林员老张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缩着脖子在林子里巡视。他的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四周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忽然，一阵异样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声音很轻，像是积雪从树枝上滑落的细碎声响，又像是……某种东西被拖拽的闷响。老张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悬崖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反光。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下去看看。毕竟，这片林子是他负责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脱不了干系。
老张顺着陡峭的坡道往下爬，积雪松软，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踩着岩石和树根，以免滑倒。等他终于爬到悬崖底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雪地里，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雪人。
它足有两米高，双臂交叉在胸前，头部微微上扬，仿佛在俯视着什么。但最诡异的是，它的“脸”——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雪人面孔，而是被一根尖锐的冰锥固定成了一种诡异的微笑表情，像是某种刻意为之的挑衅。
老张咽了口唾沫，缓缓靠近。
雪人的胸口位置，嵌着一块半透明的冰板，冰板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微弱的光。他伸手想要触碰，却在即将碰到冰板的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缩回了手。
这玩意儿不对劲。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寒江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林深接到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翻阅旧案卷宗。
他的手指在泛黄的纸张上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护林员老张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些发抖，但描述却异常清晰：“……雪人，胸腔里有冰板，像是人工做的……”
林深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雪人？在这个季节出现雪人并不稀奇，但护林员的语气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他抓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对值班警员交代道：“联系技术科，准备勘查设备，十分钟后出发。”
二十分钟后，林深的车停在了白桦林区入口。寒风刺骨，他裹紧了警用大衣，踩着厚厚的积雪朝悬崖方向走去。沿途，他已经让技术科的同事先行一步，用无人机对现场进行了初步拍摄。
当他抵达悬崖底部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护林员老张缩在一边，脸色苍白，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林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随后走向雪人。
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足有两米高，通体由新雪堆砌而成，表面光滑，显然经过了精心雕琢。它的双臂交叉在胸前，头部被冰锥固定，那抹诡异的微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林深蹲下身，仔细观察雪人的胸口。
冰板约莫巴掌大小，半透明，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流动，像是某种液态物质被封存在其中。他伸手想要触碰，但指尖刚碰到冰面，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冰板比普通的雪要冷得多。
“让技术科的过来。”他沉声说道。
几分钟后，技术科的同事小王带着便携式热成像仪赶到。他小心翼翼地扫描冰板，屏幕上的数据让他眉头紧锁：“队长，这冰板的温度……不对劲。”
“什么意思？”林深问。
小王咽了口唾沫，“它的内部温度至少在零下三十度，但周围的雪地温度只有零下十度左右。也就是说，这块冰板是被刻意冷冻过的，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林深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缓缓将冰板从雪人胸口取下。
冰板很轻，但当他拿起它时，却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重量——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冰层内部。
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冰板内部。
微弱的光芒闪烁着，似乎是一种人工合成的材料在发光，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冰板的边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某种密码。
“队长，死者找到了。”身后传来同事的声音。
林深立刻转身，跟着他们走向雪人下方的雪堆。
雪堆下方，一具尸体被完全包裹在冰雪中，只露出一双僵硬的手。
林深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拨开表面的积雪，尸体的面容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脸色青紫，嘴唇发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最诡异的是，他的手指缝中卡着半张被冻住的电子门禁卡，卡片的边缘隐约可以看到“科睿科技”的模糊LoGo。
“死亡时间呢？”林深问。
法医小李摇了摇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72小时以上，但……”她顿了顿，“雪人表面的冰层厚度显示，它的形成时间不超过24小时。”
林深的眼神一沉。
尸体被“快速冷冻”成了雪人？
这怎么可能？
除非……有人故意用某种技术手段，将尸体迅速冷冻，并塑造成雪人形态。
可寒江根本没有这样的技术设备。
除非
他的思绪忽然被一阵刺耳的手机提示音打断。
是一条匿名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别碰那座雪人，它在看着你。”
发送号码：未知。
林深盯着屏幕，指尖微微收紧。
有人在监视他们？
还是说，这座雪人本身……就不是普通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