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盖头布残片冰得像毒蛇贴在掌心,刺鼻的血腥味混着一种诡异的甜香钻进鼻腔。
林白靠在冰冷墙根剧烈喘息,肩膀和后颈处那寄生种子的搏动在离开404后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汲取能量的中断变得狂躁不安!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皮肤下的神经,裂纹边缘传来愈发清晰、如同无数细小根须在奋力撕扯筋膜深处的锐痛!
“林兄弟……你……你胳膊上那玩意儿……”
老王喘得比他还厉害,靠在对面墙上,脸色比死人好看不了几分。
他眼神死死黏在林白肩膀后颈那块区域,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
“刚才在那‘喜堂’里……我感觉它像是活过来了……要……要钻出来了?!”
恐怖对峙与规则压迫
周翊然没有靠墙,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金丝镜片后如同高速运转的监控探头,死死锁定在两人身后走廊深处。
保安队长boSS沉重的脚步声正在远去,但在声音彻底消失前,周翊然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细微、充满压抑和暴戾的、类似金属被巨力强行扭曲而濒临断裂的“咯咯”声!
【警告!保安boSS对自身‘秩序员’身份契约反馈出极端排斥反应!能量躁动异常!该单位构成不可控高危变量!(?Д?#)】
250的警报带着一丝对那恐怖力量的忌惮。
就在这时——
啪嗒…啪嗒…
一种奇异的、粘稠又清脆的声响,突兀地在死寂的走廊里响起。
像是湿漉漉的什么东西,又夹杂着坚硬物敲击地板的脆响。
声音来源就在老王背后的拐角方向!
老王浑身汗毛“唰”地倒竖!猛地扭头,同时反手就去抓腰间的墨斗盒,动作快得如同触电!
然而!
一个枯瘦佝偻的身影,如同一直就存在于那里的阴影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拐角边缘!距离老王——不足三米!
啪嗒…啪嗒…
声音正是从它脚下发出。
那是一个穿着类似民国时期样式、颜色灰败如同蒙尘骨灰的绸布长衫的身影。
枯槁得如同被风干的树皮,肩膀高高地耸起一个病态的大包。
枯瘦细长如同鸡爪的右手,拄着一根同样陈朽灰败、顶端却镶嵌着一个光滑黑石的拐杖。
那粘稠的“啪嗒”声是拐杖下段沾染的、某种不明黑色粘稠物滴落在地板发出的声响。
它的面孔更是惊悚——并非腐烂,而是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蜡黄。
肌肉萎缩,紧紧包裹着高耸的颧骨和尖凸的下巴。
皮肤干瘪布满纵横交错的深褶,如同揉烂后又强行抚平的劣质皮革。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眼皮松弛地耷拉着,几乎盖住了大半眼球,但那露出来的部分,却根本没有眼白!
只有一片如同浓缩了万年阴秽淤泥般的、纯粹、浓稠、粘腻、毫无光亮的——漆黑!深不见底!
当那两点纯粹漆黑的“视线”缓缓扫过三人时,走廊本就惨淡的声控灯光瞬间黯淡到了极致!仿佛光线都被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贪婪吸吮!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古老、陈腐、仿佛从积满死水的棺材底部透出的湿冷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空气中甚至飘散起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灰尘颗粒。
老王刚摸到墨斗盒的手指,瞬间像被无数冰针刺穿,僵硬得无法再动弹分毫!
那并非物理上的禁锢,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仿佛面对食物链顶端天敌般的灵魂碾压!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噗!” 老王根本没忍住,一口暗红的血雾狂喷而出,星星点点溅在冰冷的地板和墙面上!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般萎顿下去,靠着墙滑坐在地,剧烈呛咳,脸色瞬间金纸,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周翊然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绷紧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
他下意识地前移半步,手臂极其细微地抬起一个预备格挡的动作,指尖一抹微弱至极的冰冷星芒几欲喷薄!
【滴滴滴滴——!高危!高危!侦测到高层级‘区域规则管理员’实体——代号:‘宅邸管家(楼长)’!能量等级:湮灭级(伪)!威胁度:mAx!警告!一切对抗行为等同于湮灭!绝对禁止!建议宿主……保持虔诚!(;?Д?)? !!】
250的警报完全是在尖叫!猩红的警示光框几乎占满林白的脑海视野!
连周翊然指尖那点微弱星芒都在那纯粹的黑暗“视线”扫过时,“嗤”地一声彻底湮灭消散!
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枯槁的“楼长”似乎对老王喷血和周翊然的反应毫无兴趣。
它那两点纯粹的漆黑,缓慢地、如同最劣质的墨水在纸面晕染一般,最终定格在坐在地上、握着红布条、肩膀种子不断搏动、脸色比纸还白的林白身上。
一个仿佛用砂纸摩擦锈铁罐的声音,干涩、缓慢、毫无起伏地从它那几乎没有活动的嘴唇缝隙里挤出:“规矩…”
“乱了…”
“生锈……”
“零件…太多…外来零件…塞满了缝隙…”每一个短促的词语都带着浓重的腐朽气息,如同棺盖滑动的摩擦。
它的目光扫过林白手中的红布条,那纯粹的漆黑似乎微微凝固了一下,旋即又落到林白后颈处正在搏动凸起的皮肤上。
拐杖尖端滴落的黑色粘液在地板上留下几颗缓慢扩张的、散发着异味的污点。
“是…铁渣…还是…虫子?”
楼长自顾自地喃喃了一句,像是锈蚀的轴承在转动。
然后,那两点纯粹的漆黑猛地抬高,如同两枚烧红的烙铁,死死印在林白脸上:“铁渣…虫子…都要规矩…”
“遵守…或者…滚…”
那最后一个“滚”字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形无质、却足以碾碎灵魂的庞大压力,如同亿万顷铅水从天穹倾覆!
轰然砸下!
直接作用于林白的精神!
滚!
在这个语境下,只有一条路——彻底消失——物理意义上的湮灭!
林白眼前猛地一黑!
耳畔是尖锐的鸣啸!
心脏被一只无形巨爪攥紧!
灵魂仿佛要被从躯壳里强行剥离、撕碎!
肩膀上那狂躁搏动的墨绿种子更是发出一声近乎尖锐的无声嘶鸣!
搏动骤然停止!
裂纹深处的冰冷根须剧烈痉挛、抽搐,仿佛被这股规则层面的恐怖威压死死摁进了冻结的水泥里,连汲取阴怨的本能都被强行扼制!
寄生体在那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惊惧和……臣服?!
噗通!
林白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压得咯咯作响,身体本能地向前一倾,双手死命撑住地面才没完全趴下!
胸腔里气血翻腾,一口血被他强行咽了回去,额角的冷汗瞬间爆出!
那“滚”字蕴含的死亡意志,纯粹得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
“咳咳…咳咳…大…大人!”
林白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挤出这辈子最怂最谄媚的腔调,手忙脚乱地把那根烫手的红布条塞进口袋深处——尽量远离自己身上那个“虫子”区域。
他顾不上肩膀上那种子带来的剧痛和濒临破碎的恐惧感,只想先把眼前这尊瘟神送走!
“遵守!绝对遵守!我马上就遵守!马上滚……呃不是!马上回我的破地方去呆着!绝对不乱晃!不污染楼道空气!您老消消气……消消气……”
他语无伦次,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什么尊严理智全丢到了九霄云外。
这玩意儿比那新娘恐怖一百倍!那新娘至少还给了个东西,这个“管家”张嘴就是物理删除!
“楼长”那纯粹漆黑的双眸如同两块冰冷的墨晶,毫无波澜地注视着林白卑微的表演。
空气中弥漫的死亡威压并未因林白的告饶而消散,反而更加凝实沉重。
它枯槁的手指在拐杖顶端的黑石上极其轻微地摩挲着,那光滑的石面似乎隐隐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暗芒。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压抑、带着金属摩擦音的脚步声,如同低沉的鼓点,从林白他们身后——那保安队长boSS刚刚消失的走廊黑暗深处——再次传来!
脚步声极其缓慢,但每一步落在地板上,都让整个走廊似乎为之震颤!
“楼长”那两点纯粹的漆黑,瞬间从林白脸上移开,毫无阻碍地投向黑暗深处。
空气中那股冻结灵魂的压力,如同找到了新靶子,陡然一转!
一股同样庞大、野蛮、凶戾、充满了实质毁灭感的暴虐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睁开了血瞳,从走廊尽头轰然爆发!
与“楼长”那纯粹、古老、充满规则压迫感的气势,在狭小的空间中轰然对撞!
嘶啦——!!!
空气中爆发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玻璃被强酸腐蚀消融的刺耳声响!
走廊墙壁上惨淡的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暗!
细小的水泥碎屑和灰尘簌簌落下!
空间仿佛都在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力量对撞中呻吟、扭曲!
保安队长boSS那如山岳般巨大臃肿的身影,从黑暗中一步步踏了出来!
他身上那件“冥府秩序员”的鲜红斜肩绶带,此刻散发出如同熔岩般灼热刺目的血光!
那血光并非先前强制执行时的规则之光,而是充满了纯粹暴力、沸腾般的炽热怒意!
红光在他厚重的肩膀上剧烈地燃烧、扭动,仿佛要将那件紧紧勒进他皮肉的绶带活活烧穿!
他那张布满褶皱的沧桑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但那浑浊空洞的眼珠深处,此刻清晰地燃烧着两点猩红!
如同被强行唤醒的凶兽血眸!里面是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屈辱!
以及最原始的毁灭欲望!
他停在了距离“楼长”不足十米的地方。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即将爆发的血肉火山,堵在了走廊的中央!
那条猩红的燃烧绶带,如同他唯一宣示愤怒的旗帜!
没有多余的言语。
纯粹力量的对峙!
规则与枷锁下暴力的碰撞!
空气像是灌满了滚烫的铅水,每一次呼吸都灼痛肺腑!
林白和老王(后者还在虚弱地咳血)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扔进了两座即将对撞的山峰中间!
心脏被捏爆的恐惧感和精神被撕裂的痛苦同时袭来!
老王又是一口血呛了出来。
林白死死咬着牙,感觉肩膀上那种子连痉挛都不敢了,彻底变成了一块僵硬冰冷的死肉贴在脊柱上。
周翊然的身体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铁弓!
他死死盯着对峙双方的能量碰撞临界点,每一个细微的异动都可能引发毁天灭地的爆炸!
他甚至无暇顾及林白的状况,所有的感知都锁定在那两个如同人形天灾的存在身上!
【空间结构稳定性急剧下降!!!两种高危能级正在互相湮灭对冲!逸散能量足以抹除本层所有非规则相关单位!宿主!宿主快找掩体!!!(;′Д`)】
250彻底慌了神,信号都变成了杂乱的雪花状。
“楼长”那两点纯粹漆黑的眸子,如同两块亘古不化的寒冰,冷冷地“看”着保安boSS身上那燃烧的、代表着愤怒和枷锁的猩红绶带。
它那干瘪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极其细微地抿了一下,唇角咧开一个绝非善意的、极其干瘪刻板的弧度——仿佛那不是人类的笑容,而是某种……程序化的讽刺。
“……锈……”
“…蠢货…”
“…也配…碍…手?”
那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毫不掩饰的厌烦和鄙夷。
仿佛在对着一件故障的、碍事的旧机器。
保安boSS那燃烧着猩红血芒的眼睛骤然亮到了极致!
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却如同地核深处震荡的闷吼!
堵门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千钧巨力就要碾压过来!
就在这时!
“楼长”枯槁佝偻的身影极其突兀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电视屏幕瞬间的雪花闪烁!
下一秒!
拐杖!
它那根镶嵌着光滑黑石、不断滴落黑色粘液的拐杖!
从接触地面的末端开始,如同被强酸腐蚀的蜡块,无声无息、极其迅速地化为齑粉!
连带着那些滴落在地的黑色粘稠污点也瞬间蒸发!
紧接着是它穿着灰败绸布长衫的身体!
如同融入水中的墨痕!
没有消散的过程!
没有烟雾!
从下至上!
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不!
是分解!是消失!
最后是它的头颅!
那纯粹漆黑的双眼淡漠地扫过因震惊而动作僵滞的保安boSS,目光最终在林白惊恐失措的脸上和右后肩的凸起位置停留了极其微不可察的一瞬,两点漆黑深处似乎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波动闪过。
然后,整个枯槁的头颅也如同幻影般——
消失了!
没有征兆!
没有过程!
前一秒还在进行恐怖的对峙!
后一秒!
原地只剩下惨淡灯光下微微晃动的空气!
连一丝它曾经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股浓烈的、带着棺木腐朽味的阴冷威压,和地上那几摊被无形力量灼烤得滋滋作响、发出难闻焦臭的水泥污痕——boSS力量灼烧痕迹——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走廊里死寂得可怕。
保安boSS身上那燃烧的猩红绶带光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熄灭!
那股令人窒息的暴虐气息也随之散去,只剩下冰冷的、沉重的死气。
他如同耗尽力气般,巨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浑浊眼中的猩红血芒也黯淡下去,重新变回了空洞和麻木。
他缓缓地、异常僵硬地转过了身,再次迈开沉重得如同绑缚着万钧重物的步伐,“咚…咚…咚…”一步一声压抑的闷响,向着黑暗的走廊深处蹒跚走去,消失在拐角后。
压迫感如同退潮般消失,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劫后余生的虚无。
老王挣扎着想爬起来,又是一口血沫子喷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林白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湿透。肩膀上那种子感受到致命威胁解除,立刻如同弹簧般重新搏动起来!
而且比之前更加狂躁!
裂缝边缘被规则压制而产生的崩坏剧痛和后续的屈辱感让这东西彻底失控!
他死死捂住后颈,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感觉里面的东西真的要撕开他的皮肉钻出来了!
周翊然快步上前,眼神锐利如鹰隼,直接出手,五指张开,虚按在林白右后肩剧烈搏动的皮肤上方大约几寸的距离!
他的指尖并没有直接接触皮肤,距离始终保持大约一张纸的厚度,一股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感知的、如同星辉般清冷的气流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形成一层无形的隔膜,试图强行稳定那处狂躁的能量核心!
“别动!”
周翊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急促,“它在自毁边缘!乱动会直接炸开你的脊柱!”
老王也强撑着爬过来,看到周翊然的动作,眼神一凛,二话不说掏出他那宝贝的墨斗盒!
盒盖啪嗒弹开,一股浓郁的、带着陈年朱砂和阴沉木碎屑味道的煞气溢出。
老王伸出他那沾着血迹的手指,异常艰难、快速地在墨斗盒边缘沾了一下几点浓稠的黑墨,然后如同蘸血的判官笔,在那无形的星辉隔膜外围,飞快地勾画起一个极其诡异、如同扭曲锁链般的暗红色符咒纹路!
符咒刚成型,一丝缕黑红色的煞气便如同烟雾锁链般缠绕上去!
墨斗盒的古老煞气!
冰冷的星辉隔膜!
扭曲的血墨符咒!
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极近的距离下骤然接触!
发出极其刺耳的、如同寒冰掉入熔岩池的“嗤嗤”灼烧声!
三色能量剧烈对抗、湮灭、交织!
周翊然的额角瞬间迸出细密的冷汗!
老王更是脸色一白,刚压下去的气血再次翻涌,嘴角又渗出血丝!
两人都死死支撑着,不敢松懈分毫!
而被两层(星辉隔膜+煞气符咒)力量强行压制的寄生种子,搏动骤然变得混乱而疯狂!
像是在垂死挣扎的野兽!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直接的冰冷剧痛!
如同被烧红的铁钎贯穿了肩膀!
狠狠扎进林白的脊椎神经!
林白眼球猛地暴凸!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反弓!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窒息般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