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碑……”
那冰冷、嘶哑、仿佛从九幽地底刮出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幽幽地飘荡在死寂的墓园里。
陆砚全身的血液,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彻底冻结成冰!
他僵硬地转过头,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成针尖!视线里,那个穿着簇新寿衣、浑身散发着浓烈泥土与棺木气息的佝偻身影,就站在五步之外!针尖般的瞳孔死死锁定着他胸前内袋的位置——那里,囚禁着他生魂的微缩石碑正冰冷地贴着他的心脏!
“呃……”陆砚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气音,如同被扼住了脖子的鸡。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天灵盖上,思维瞬间一片空白!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啸:完了!
“嗬……嗬……”寿衣老太太的喉咙里发出如同破败风箱抽动的怪异声响。那张布满深刻沟壑的蜡黄老脸上,嘴角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活人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冰冷、贪婪和一种即将得偿所愿的……饥渴!
她动了!
没有脚步声!只有布料拖过枯草的极其细微的“窸窣”声!
她的动作看似缓慢、僵硬,如同关节生了锈的木偶,但速度却快得不可思议!一步迈出,那深青色的寿衣下摆如同鬼魅般飘荡,五步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土腥气、棺木阴沉味儿和某种深埋地下腐败物的甜腻气息,如同实质的毒雾,瞬间将陆砚彻底笼罩!
冰冷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陆砚甚至能看清她寿衣上金线绣的仙鹤祥云那冰冷的反光,看清她指甲缝里嵌满的黑褐色泥垢!
她那只枯瘦如同鸟爪的手,从宽大的寿衣袖筒里伸了出来!皮肤灰褐干瘪,紧紧包裹着细小的骨节,指甲又长又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黄色。此刻,这只手正以一种极其稳定、极其精准的姿态,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直直地抓向陆砚胸前内袋的位置!
目标明确——那块微缩的活人碑!
“不——!!!”陆砚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爆发出凄厉的嘶吼!所有的恐惧在死亡威胁面前瞬间转化为最原始的反抗!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恐惧和愤怒的驱使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他猛地向旁边扑倒!不是后退,而是向着陈瘸子墓碑基座被撬开露出的那个黑黢黢的坑洞方向!
噗通!
身体重重摔在冰冷潮湿、散发着浓烈土腥和腐朽气息的泥地上!工具包狠狠砸在身侧,里面的刻针发出叮当乱响。左手包扎的伤口再次被撞击,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眼前一黑!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他顺势翻滚,沾满污泥的身体狼狈不堪!
嗤啦!
一声令人心悸的裂帛声几乎同时响起!
陆砚刚才站立位置的后背衣衫,被那只枯爪般的鬼手硬生生撕裂开几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指风擦过皮肤,留下几道火辣辣的、如同被冰棱划过的血痕!只差毫厘!那只手就洞穿了他的后背,直接掏向心脏处的石碑!
险之又险!
陆砚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他背靠着冰冷的墓碑基座,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里衣。左手的剧痛和灵魂被石碑束缚的撕裂感混合在一起,让他几乎昏厥。
“嗬嗬……”寿衣老太太一击落空,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更加不满的“嗬嗬”声。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白占据绝大部分的眼睛,针尖般的瞳孔死死锁定了蜷缩在墓碑基座旁的陆砚,眼神中的怨毒和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她没有再次扑击,而是停在了原地。那只撕裂了陆砚衣衫的枯爪般的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陆砚……不,是对准了他胸前内袋的位置!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充满了无尽恶意的力量,如同无数根无形的、带着倒刺的冰冷锁链,瞬间从那掌心弥漫开来,跨越数米的距离,狠狠缠绕在陆砚胸前内袋里的微缩石碑之上!
嗡——!!!
陆砚胸前内袋里的微缩石碑,如同被投入冰窟的烙铁,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光芒!【陆砚】两个血刻的名字如同被点燃的炭火,散发出灼热而痛苦的红光!一股沉重如山、锁魂镇魄的力量本能地爆发出来,试图抵抗这股外来的冰冷侵蚀!
两股力量在陆砚胸前无声地碰撞、角力!
“呃啊啊啊——!”
陆砚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灵魂仿佛被投入了最残酷的磨盘之中!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瞬间将他吞噬!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大脑、他的骨髓、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那冰冷的锁链不仅缠绕着石碑,更如同跗骨之蛆,直接勒紧了他的灵魂!要将那被锁在石碑中的一缕生魂,连同石碑本身,硬生生地从他体内剥离出去!
撕裂!碾碎!剥离!
这种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陆砚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口鼻中涌出腥甜的液体!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的鱼!双手死死地抠进身下冰冷的泥土里,指甲瞬间翻卷断裂,鲜血淋漓!
石碑在哀鸣!他的灵魂在哀嚎!
那冰冷的锁链力量沛然莫御!微缩石碑爆发的抵抗红光在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陆砚】两个血刻的名字,颜色似乎都变得淡了一些!石碑与他灵魂之间那种紧密的联系感,正在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强行撼动、撕裂!
“出来……我的……碑……”寿衣老太太冰冷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干瘪的嘴唇急速翕动,掌心那股无形的、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锁链力量陡然增强!
噗!
陆砚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温热的血液溅在冰冷的墓碑基座和身前的泥土上,触目惊心!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剧痛和冰冷的剥离感彻底撕碎!胸前内袋里,那块微缩石碑剧烈地震动着,仿佛随时会破袋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灵魂即将被强行剥离的瞬间——
嗡!
一股温润而坚韧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陆砚紧攥的右手掌心汹涌而出!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瞬间驱散了部分冰冷的黑暗!
是那块“镇魂石”!
它感受到了主人灵魂即将崩溃的危机,自发地爆发出最强的力量!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都要温暖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温泉,瞬间冲入陆砚的手臂,顺着经脉,毫无阻碍地涌入他的心脏,再涌向他胸前内袋里的微缩石碑!
温暖的力量与微缩石碑本身的锁魂镇魄之力瞬间交融!
嗡——!!!
微缩石碑上黯淡的红光猛地一炽!【陆砚】两个血刻的名字如同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光芒大盛!那股沉重如山、守护灵魂的力量陡然增强!死死顶住了寿衣老太太掌心发出的、冰冷锁链的疯狂拉扯!
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减轻了一丝!
陆砚濒临崩溃的意识抓住了一丝清明!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温润的“镇魂石”透过指缝,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白光!这白光虽然微弱,却顽强地抵御着寿衣老太太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阴寒怨气!
“镇……魂……石?”寿衣老太太那双浑浊的、针尖般的瞳孔,似乎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她那冰冷嘶哑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忌惮?或者说……厌恶?
就是现在!
陆砚眼中瞬间爆发出疯狂的光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他根本不顾左手钻心的剧痛和身体濒临崩溃的虚弱,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沾满污泥和鲜血的右手,猛地将那块散发着温润白光的“镇魂石”高高举起!
不是砸向寿衣老太太!而是……狠狠拍向自己胸前内袋的位置!拍向那块正在被冰冷锁链疯狂拉扯的微缩石碑!
啪!
温润的白石重重拍在胸口!隔着衣衫,重重印在微缩石碑之上!
嗡——!!!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宏大的共鸣声猛然爆发!
“镇魂石”温润的白光与微缩石碑灼热的红光瞬间交融!一股更加沛然、更加坚韧的守护力量如同爆炸般扩散开来!
嗤啦——!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根冰冷锁链被强行绷断的声音!
缠绕在微缩石碑上、试图将其剥离的那股无形冰冷的锁链力量,在“镇魂石”白光的冲击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毒蛇,猛地一缩!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强行剥离的剧痛骤然消失!
陆砚只觉得胸口一松,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流遍全身,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也让他几乎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
“呃!”寿衣老太太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那只对准陆砚、散发着冰冷锁链力量的手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掌心凝聚的无形力量瞬间紊乱、溃散!她那蜡黄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明显、极其怨毒的神情!针尖般的瞳孔死死盯住陆砚手中那块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石头,喉咙里发出更加愤怒、更加急促的“嗬嗬”声!
机会!
陆砚眼中血丝密布,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他根本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如同被弹簧弹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沾满污泥和鲜血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向着远离寿衣老太太、远离陈瘸子墓碑的方向亡命狂奔!
灵魂的束缚感如同跗骨之蛆,随着他的奔跑而瞬间绷紧到极限!无形的锁链勒得他几乎窒息!但他不敢停!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踩在灵魂被撕裂的边缘!
他冲进了茂密的、半人高的枯草丛中!锋利的草叶如同刀刃,割破了他的裤腿,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他浑然不觉,只求离那个恐怖的源头越远越好!
身后,寿衣老太太愤怒怨毒的“嗬嗬”声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逼近!
陆砚根本不敢回头!他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后颈!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灵魂被束缚的剧痛让他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扑倒!
就在他扑倒的瞬间——
呼!
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几缕被削断的头发无声飘落!
寿衣老太太那只枯爪般的手,险之又险地从他头顶抓过!
陆砚重重摔在枯草丛中,冰冷的泥土和腐烂的草根气息灌入口鼻。他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继续向前扑!
快!再快一点!
然而,灵魂的束缚如同沉重的枷锁!他奔跑的速度根本无法摆脱身后那个如同附骨之疽的恐怖存在!寿衣老太太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枯草丛中无声地穿梭、逼近!那双怨毒贪婪的眼睛,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鬼火,死死锁定着他胸前内袋!
冰冷的锁链力量再次开始凝聚!虽然被“镇魂石”削弱,但依旧足以致命!
陆砚的心沉到了谷底!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跑不掉!根本跑不掉!灵魂被石碑束缚,他如同带着脚镣的囚徒,怎么可能跑得过这索命的厉鬼?!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之中——
陆砚的目光,猛地扫过自己右手紧握着的那块温润的“镇魂石”!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脑海!
用“镇魂石”……砸她?!
不!不是砸!是……引动!
他猛地想起陈婆小院里,陈婆抬手凝滞怨念触手的那一幕!想起“镇魂石”拍在石碑上爆发出的强大共鸣之力!
拼了!
陆砚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他不再试图逃跑!而是猛地停下踉跄的脚步,在枯草丛中强行转身!
面对着那如同鬼魅般瞬间扑至、枯爪再次抓向他胸前的寿衣老太太!
陆砚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沾满污泥和鲜血的脸上是彻底的疯狂和决绝!他不再去管那只抓向自己心脏的鬼手!而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右手紧握的、散发着温润白光的“镇魂石”,狠狠拍向自己胸前内袋——拍向那块紧贴着心脏的微缩石碑!
“给我——镇——!!!”
他嘶吼着,声音嘶哑破裂!
啪!
“镇魂石”重重拍在胸口!温润的白光瞬间爆发!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炽烈的共鸣声轰然炸响!
胸前内袋里的微缩石碑,在“镇魂石”全力催动的力量灌注下,【陆砚】两个血刻的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红光!一股沉重如山、锁魂镇魄、又带着“镇魂石”温润净化之力的混合力量,如同爆炸的冲击波,以陆砚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只几乎已经触碰到陆砚胸前衣衫的枯爪鬼手!
嗤——!!!
如同滚烫的岩浆泼进了冰水里!
一股浓郁的黑气瞬间从那只枯爪鬼手上蒸腾而起!伴随着一声极其尖锐、充满了痛苦和怨毒的嘶鸣!
“啊——!!!”
寿衣老太太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深青色的寿衣在阴风中剧烈鼓荡!她那张蜡黄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扭曲的痛苦表情!针尖般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她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枯草丛中,身体抽搐了一下,周身翻滚起浓郁的黑气,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陆砚也被这股强大的反冲力量震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上,被他强行咽下!身体如同被掏空,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再次摔倒。灵魂被石碑束缚的剧痛因为这全力爆发而变得更加剧烈!但他成功了!暂时击退了那恐怖的索命厉鬼!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趁着寿衣老太太被震退、周身黑气翻滚的间隙,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转身就向墓园更深处、更加密集的墓碑群中亡命冲去!每一步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但他咬碎了牙也要向前冲!
然而——
就在他冲出不到十步!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无尽恶意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死死锁定了他!
他猛地回头!
只见那翻滚着黑气的枯草丛中,寿衣老太太的身影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她周身笼罩着更加浓郁、更加怨毒的黑气,那双浑浊的、针尖般的瞳孔,透过黑气,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的贪婪和怨毒,比之前更盛十倍!仿佛陆砚刚才的反抗,彻底激怒了她!
“碑……给我……”
冰冷嘶哑的声音如同诅咒,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有丝毫的迟疑和试探!
她那只刚才被“镇魂石”力量灼伤的枯爪,此刻笼罩在浓烈的黑气之中,缓缓抬起!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陆砚的胸前!
而是……直指陆砚本身!
一股更加阴森、更加恐怖、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冰冷力量,在她掌心疯狂凝聚!那力量带着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恶意,锁定了陆砚的眉心!
陆砚的心脏瞬间沉入万丈深渊!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攥住,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捏碎!
他完了!刚才的反击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灵魂被束缚,身体重伤,“镇魂石”的光芒也因为刚才的爆发而黯淡了许多!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就在那凝聚着毁灭力量的枯爪即将隔空点出,陆砚万念俱灰、准备闭目等死的瞬间——
异变再生!
陆砚背在身后、刚才被他扔在陈瘸子墓碑旁的沉重帆布工具包,在剧烈的奔跑颠簸中,包口猛地挣开!
一个用厚麻布包裹的东西,从敞开的包口里滚落出来!
包裹在滚动中散开!
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张颜色暗黄、边缘参差的契约书!以及……那块婴儿拳头大小、沁满不祥暗红色泽的血玉!
契约书上,【赵德贵】、【陆砚】、【子时前】三行刺目的血字,在昏沉的墓园天光下,散发着幽幽的、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
而那块血玉,在滚落出包裹、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嗡!!!
一股比在陈瘸子墓碑前强烈百倍、清晰百倍的阴寒气息,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猛然爆发!暗红色的玉体内部,那些如同凝固血丝般的黑色纹路疯狂地蠕动、流转起来!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和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邪异波动!
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而邪异的气息爆发,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冰水!
那正准备对陆砚发出致命一击的寿衣老太太,动作猛地一僵!
她那双死死锁定陆砚眉心的、针尖般的瞳孔,骤然转向了地上那块滚落的血玉!
眼神中,那无尽的贪婪和怨毒瞬间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光芒取代——有惊愕,有狂喜,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种……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至宝般的……极度渴望!
她的注意力,被那块散发着强烈邪异气息的血玉,彻底吸引了过去!
连带着掌心凝聚的那股毁灭性的冰冷力量,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紊乱!
就是现在!!!
陆砚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变故意味着什么!也根本顾不上那块要命的血玉!他只知道,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逃!!!
他用尽全身最后残存的力量,甚至不顾灵魂被束缚的极限剧痛,猛地转身!如同离弦之箭,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向着墓园深处、墓碑最密集、枯草最茂盛的黑暗区域,亡命冲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墓碑和半人高的枯草丛中!
身后,只留下寿衣老太太那因为极度渴望而变得扭曲的蜡黄老脸,和她伸向地上那块暗红血玉的、颤抖的枯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