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没睁眼,只是淡淡道:
“成什么样,不在我,终归在你自己。”
他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林叶,却透着股让人莫名安心的劲儿:
“但只要你心里还记得你跪下那一拜,想护人,就不会白走这一遭。”
“记住,背影要直,手要硬,心要暖——这三个字,跟我念。”
李林轩眼眶微红,跟着他,低低念道:
“背影要直,手要硬,心要暖!”
这古柏林深处,一少一小,远远看去,像极了孤峰雪上,那一抹未融的暖意。
谁说人世总是荒凉?
有人走过,便自成灯火。
..........
中原酷暑,风过树枝,蝉鸣声。
这段时间来,萧凡带着小李子一路走过荒村旧道,也路过城镇繁市,诡异之事见得多了,热闹也看得多了。
小李子嘴上说着是跟着“师父”,可他心里清楚:“这世上,谁也收不住眼前这个人。”
哪怕他对谁都能笑一笑,摆个扇子,随口哼两句调子,可那股子冷冽从骨子里透出来,没人能真正摸透他。
——连萧凡自己,也从不在意要让别人看清。
有天夜里,小李子看着萧凡坐在篝火边,一手拿酒,一手写字,月光下那张青年面容冷白得近乎清冽,眼里却映着火光。
他鼓起勇气问:
“师父,您今年多大啦?”
萧凡头也没抬,只是扇子啪地一收,随口淡淡丢了一句:
“快过生日了......”
小李子愣了半天,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没敢再追问什么,只在心里狠狠记下了:
“我师父今年过生日,得好好给他准备个礼物!”
于是,这一年的酷暑,荷花坞外的这座小院里,出现了一场简陋却极其用心的“生辰”。
小李子摸了野味,借了老户人家的灶台,一锅清汤白肉煮得咕嘟作响,香味往竹林里飘。
萧凡却懒懒靠在廊下,青衣未系,散着衣带,手里握着酒葫芦,听风吹竹影,听碗里煮肉声。
“师父,吃一口吧,我给您留了最肥的那块.......”
小李子把肉撕成小块,规规矩矩摆在粗陶碟子里,端到萧凡面前,像献宝似的,眼神里还带点讨好。
“嗯。”
萧凡抬眼,修长指节挑起一块肉送到嘴边,咬了,慢慢咽下去,扯开唇角:
“盐放多了。”
小李子脸一红,连忙挠头:
“嘿嘿......”
“下次我少放点......”
可他没看见,萧凡指尖却在桌下弹了下,灵力微动,那股咸味瞬间淡了七分,汤汁也鲜了几分。
他是看着小李子忙活了大半天,才懒得拆穿。
吃过这口肉,酒也热了。
月光正好,一缕缕银辉顺着廊檐洒落,照得萧凡整个人如同墨里透光。
忽然,一股异样的波动从心口升起,像是某根弦被谁拨了下!!!
半年来,他走过多少诡异之地、看过多少人的心魔,可今日,他才觉察到,自己心底那一方深海也在翻涌。
灵力与念力交织,隐隐在他灵魂最深处,凝结成了某种无形的符印!
下一瞬,风动竹林,夜色如水。
【叮,恭喜宿主在末世又艰难存活了1年!】
【获得新异能“唯心”!】
【宿主:萧凡】
【体质:不详。】
【异能:念力lv10. 幻面lv9. 万物之声lv8. 隐匿lv7. 五行lv6. 水墨丹青lv5. 领袖lv4.拘灵lv3.回天lv2.唯心lv1. 】
新生的异能,如同一口古井,平静却深不可测!
“师父?”
小李子端着酒碗,看见萧凡闭目坐在那里,气息如云似雾,忽远忽近。
他心里隐约明白,师父大概又“得了本事”。
可小李子哪里懂什么“异能”与“系统”,他只知道这位师父是神仙也罢,妖怪也好,都是他该跟随的人。
萧凡缓缓睁开眼,眼底多了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光。
“那碗酒,拿来。”
他抬手一招,酒碗落在指尖,唇边那抹笑意带着几分慵懒:
“你啊......倒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小子。”
小李子嘿嘿笑着,挠着头皮:
“师父,这不......您说过嘛,江湖儿女最要紧的,就是记着该记的人。”
“您随口说的,我就记下了!”
萧凡低低一声笑,举碗饮尽。
他从来不信世间有谁会真的记住什么。
可眼前这小子却实打实用一碗浑酒、几块咸肉,给这场随口说出的“生日”,画上了最真切的注脚。
而那口新生的“唯心”,也在酒意翻滚中,彻底稳稳烙进了他骨血里。
“以后跟着我,捏肩捶背要快,遇上恶鬼跑得要快,看透人心也要快,明白?”
“明白!”
小李子重重点头,声音脆亮。
风起,竹叶落。
小李子见萧凡眼里星光微动,心里莫名踏实。
他怎么都不知道——,
眼前这位看似年岁不过弱冠的青年,到底在世间走了多少年,实力有多么强大。
也不知道这场随意的“生日酒”,将来会不会写进别人的传说里。
他只知道,从今往后,自己是“师傅”新本事诞生时的见证者!
也是这个世间,唯一一个能在这个青年饮酒时,替他端碗的小乞丐。
.........
中原腹地,秋意渐深。
一条人迹罕至的土路蜿蜒入荒山,尽头立着一座破败古祠,石门残缺,香火已断。
村里人常说这地方阴气极重,旧年闹过旱灾,祭过不干净的东西,至今无人敢近。
可萧凡偏偏带着小李子走到了这里。
夜里,月如钩,冷风穿过残瓦断壁,吹得祠里那尊残破的神像裂纹作响,仿佛有谁正要从中苏醒。
“师父......真要进去吗?”
“这地方......不对劲儿啊......”
小李子缩在萧凡身后,嗅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牙关微微打颤。
自从跟了萧凡后,他见过不少诡异,可这古祠......是另一种阴冷,像是有无形的眼睛从暗处盯着他,连骨头缝都凉了!
“怕?怕就出去等。”
萧凡没回头,只抬脚踏入祠中,青衣在风里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