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策眼神一厉，挥手。
几个保镖快速冲上来把司机和那几个“绿马甲”拖向工地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
人群还没完全散开。
几个真正的老村民惊魂未定，被工地的安全员搀扶着坐到一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就是刚才差点被车头撞上、瘫软在地的那个，被扶了起来，此时腿还在打着颤。
就见他浑浊的眼睛看向乔闻生，又看了看旁边脸色依旧苍白的乔蜜。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乔闻生没理会。
他走到那个被撞碎的驾驶室玻璃旁。
碎玻璃渣子撒了一地。
他弯腰，捡起掉在驾驶座下面一个揉皱的烟盒。
很普通的牌子。
烟盒背面，用圆珠笔潦草地写着一个时间：下午三点。
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母：“L”。
乔闻生捏着烟盒。
下午三点……
L……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混乱的工地大门，投向对面。
马路对面，是一片烂尾多年的楼房。
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上下排列，其中一栋视野最好的楼，正对着工地大门。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
他想起刚才冲进人群时，眼角瞥见的一个反光点。
好像是个望远镜？
乔闻生心脏猛地一跳。
一股熟悉的、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扎进太阳穴！
“呃！”
他闷哼一声，身体又轻微地晃了一下。
眼前瞬间被强光吞噬！
白光中，破碎的画面疯狂闪现——
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帽檐压得很低。
他趴在一扇布满灰尘的烂尾楼窗户后面。
手里举着一个望远镜，正对着工地方向。
他的右手，死死按着一个对讲机。
对讲机的侧面，贴着一张小小的、黄色的卡通贴纸。
一个咧着嘴的黄色笑脸。
画面一闪而过。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乔闻生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
额角已经渗出些许细密的冷汗。他强压下心悸和眩晕的感觉。
“东策！”
“乔总？”秦东策刚把一个“绿马甲”塞进板房，闻声立刻跑过来。
“对面。”
“那栋，六层，左边第三个窗户。”
“里面有人。戴黑色鸭舌帽，手里有望远镜和对讲机。”
“对讲机侧面……贴着一张黄色笑脸贴纸。”
“抓活的。”
乔闻生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同时用手指指向那片烂尾楼。
秦东策瞳孔一缩，没有任何废话。
“是！”
他立刻点了几个身手最好的保镖，低声快速吩咐几句。
几人的身影迅速分散开，借着工地外围杂物的掩护，无声无息地穿过马路，向那栋烂尾楼包抄过去。
乔闻生站在原地。
烂尾楼那边还没动静。
活动板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保镖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刚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是转账记录截图。
“乔总，司机撂了。”
“指使他的是个外号叫‘老K’的混混头子。钱是通过一个叫‘兴兴棋牌室’的账户转的，棋牌室老板是赵宏斌的小舅子。”
保镖把纸递给乔闻生，并低声告知结果。
乔闻生扫了一眼截图。
收款账户名：兴兴棋牌室（法人：张旺）。
汇款人：匿名账户（追踪指向赵氏关联空壳公司）。
金额：五万（预付），备注：工程款。
他讥讽的撇了下嘴角。
工程款？
买凶制造混乱的工程款。
“那几个‘环保’的呢？”乔闻生继续问。
“嘴硬，还在嚎，说自己就是热心市民。”
“不过从他们身上搜出统一的通讯设备，频道都调在同一个。领头那个叫王斌的，手机里有个加密相册，刚破解，全是偷拍我们工地的照片，时间跨度很长。”
保镖眉头皱了皱，脸上带着狠劲。
正说着——
“砰！哗啦——！”
对面烂尾楼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撞在墙上！
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喝骂声和打斗声！
很快。
烂尾楼黑洞洞的门口，秦东策和两个保镖拖着一个穿黑色运动服还拼命挣扎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已经掉了，露出乱糟糟的头发。
他脸上挨了几下，鼻青脸肿。
最显眼的是，他右手死死攥着一个黑色的对讲机。
对讲机的侧面，还贴着一张咧着嘴的黄色笑脸贴纸，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秦东策拽着那人的衣领将那人拖到乔闻生面前，一脚踹在他腿弯。
“扑通！”
鸭舌帽男跪倒在尘土里。
秦东策从他手里抠出那个对讲机，又从他自己身上搜出一个手机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打印的计划书：
【行动代号：惊雷】
【目标：制造临江度假村工地重大安全事故，引发群体恐慌，逼迫项目彻底停工】
【执行：煽动村民环保诉求（王斌组），制造工程车辆失控假象（司机老张），现场指挥协调（李强）】
【指令来源：赵先生（赵宏斌）】
下面还有详细的煽动话术、人员分工、撤退路线。
甚至标注了：“若制造混乱失败，启动b计划：在项目核心桩基处制造小范围塌方。”
设计的可真够详细的。
看着那本笔记，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被按着的“现场指挥”李强。此时他面如死灰已经没有再挣扎了。
乔闻生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
工地的工人们，刚才被吓到的村民们，还有那些惊魂未定的安全员，全都围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看到了那个刺眼的“赵先生（赵宏斌）”。还有那张黄色笑脸贴纸。
死寂。
愤怒在死寂中酝酿。
“狗日的赵家！”
“太他妈阴毒了！”
“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不知是谁先骂了出来，紧接着，愤怒的吼声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操他妈的赵明宴！操他妈的赵宏斌！”
“报警！抓他们！”
“乔总！不能放过这帮畜生！”
群民激愤。
就见工人们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
而此时村民们也明白渐渐明白了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
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