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妹妹在想什么?”耳旁传来沈婉的声音,苏玉衡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婉,说道:“沈姐姐可知沈家二公子的下落?”
沈婉叹了口气,“我已经派人找了他两年了,至今毫无头绪。”
“不过,庭洲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禹州。”
“禹州?”苏玉衡眉头微微皱起。
禹州是离燕京最近的地方,若是皇室中人要对沈庭洲动手,禹州是最适合的地方。
从这里赶往禹州也就两个时辰左右。
而且禹州的地方官与燕京不少权贵多多少少有点联系。
谁会对沈庭洲下手,沈庭洲手上又有什么东西是让人害怕或者觊觎的。
难不成,是传闻中的沈家兵法?
“沈婉姐姐可知道沈二公子向来和谁交好,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沈婉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我并不清楚,不过这段时日我也继续让人去寻庭洲的下落。”
“玉衡妹妹为何突然问庭洲的事?”
苏玉衡立马摇头,“没什么,玉衡只是觉得,沈二公子这样英勇无畏的少年将军,突然消失可惜了。”
“沈婉姐姐可要记得,你我之间的秘密,我来你们镇国将军府之事,万不能告诉旁人。”
“如今沈婉姐姐体内的毒清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苏家了。”
苏玉衡说完,起身从椅子上起来,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这个时辰,应当是柳锦书上台比试的时候吧。
也不知道,这一次,她会给侯府争个什么样的脸面回来。
临行前,沈婉从自己的暗匣中拿出一支发簪送给苏玉衡。
其实这么多天,苏玉衡给她和沈老夫人看诊解毒,她都有付诊金。
虽不知这苏家姑娘为何来帮她,可她觉得与苏玉衡甚是亲切。
“玉衡妹妹,这个送给你。”
苏玉衡看着沈婉手中的发簪,一支浅紫色雕兰玉簪,做工十分精致。
“每次我见到玉衡妹妹,我都感觉十分亲切,这支簪子送给你,就当我小小心意。”
苏玉衡接过簪子,心中五味杂陈。
“谢沈婉姐姐。”
她收下簪子后,上了沈府门前的一辆马车,直往苏家而去。
看着苏玉衡离开的背影,沈婉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周侍卫道:“周侍卫你说,她为何帮我?”
“我总觉得,她心底有秘密,却不愿意说出来。”
周侍卫道:“小姐不必多虑,苏四小姐若是想说什么,时机成熟会主动告诉小姐的。”
沈婉缓缓转身,往厢房里走。
“我总觉得,她与我很亲切,这种感觉我描述不出来。”
周侍卫道:“小姐是觉得,她生得像先夫人?”
沈婉抿了抿唇,心中愈发觉得奇怪,苏玉衡生得一点都不像定北侯夫人柳氏,反倒是与自己生母赵氏年轻时七八分像。
赵氏年轻时容貌冠绝整个燕京,是一顶一的美人。
还待字闺中时,便有许多高门公子上门求娶,这其中就包括当时是少年将军的沈立。
那时候,晏宁长公主一直心仪着沈立,还去御前让陛下赐婚,偏偏沈立年轻气盛性子直,当面拒绝赐婚,迎娶了赵氏。
至此晏宁长公主一直恨着赵氏。
这苏玉衡,如今也算是燕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与赵氏生得七八分像,自然让沈婉觉得亲切。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春日宴的比试终于进行到了诗的环节。
柳氏和柳锦书坐在女座席上,看着看台上的一场接一场的比试,对苏砚秋受伤中毒之事毫不知情。
柳锦书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纸条缓缓打开,扫视一眼纸条上的诗,一遍又一遍记。
这几日,这几首诗被她背得滚瓜烂熟,她如今心中也有了不少底气。
不过,她手中这几首诗格局非常大,涉及家国和天下百姓,她却全然不知。
也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的诗词怎会是待字闺中的女子所作。
她在雍州时,读书念字就不上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礼仪也学得虚浮,如今遇到这样的场合也只能死记硬背。
苏玉衡便是知道她的底细,故意让她入局。
“锦书,你这是看什么?”身旁的柳氏见她盯着一张纸条,好奇问道。
柳锦书连忙将纸条收进袖口,抬眸看向柳氏,眼神刻意闪躲。
“没……没什么。”
“母……姑母,这几位大家闺秀比试完是不是就该我上台?”
柳氏点了点头,说道:“恩,待会你上台时尽量端庄些。礼仪仪态这些可清楚了?”
柳锦书紧抿着唇,她这几日都模仿苏玉衡,哪用心学礼仪。
可碍于面子,她还是道:“姑母放心吧,基本礼仪我都会。”
“那就好,可千万别在台上出丑。”
柳氏说完,校验台上再次传来一阵鼓声。
震天鼓声响彻众人耳朵,没多久鼓声停了。
一位太监走上校验台,拿起手中的册子扫视片刻后,随即宣布此次进行比试的人选。
柳锦书坐在台下,听到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刹那,骤然起身,目光还似有若无的落在男座席上。
她在男座席上寻了许久,才发现齐王早就离开了,一时之间有些失落。
“锦书愣着干嘛,赶紧上去。”
“这春日宴一年一次,这一次我将你名字报上去,也是想让你来燕京见见世面,与燕京大家闺秀们打些交道,也不至于你还是那副小家子气。”
“锦书知道了。”柳锦书从位置上起来,整理了自己仪容后,便学着苏玉衡的样子迈着莲步往校验台上去。
她刚到达校验台时,台下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苏家四小姐呢,结果不是。”
“听说,好像是苏四小姐的表妹,怎么打扮得和苏四小姐那般相像?”
柳锦书站在台上,听到地下几个妇人们的谈论,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她就是要模仿苏玉衡,如今这些人这般说,就证明她模仿到了精髓。
她正想着,那几个妇人的声音再度传入她耳朵里。
“东施效颦,这样貌和苏四小姐相差甚远,连她做的仪态动作看起来都如此别扭。”
一时之间,柳锦书只觉得耳根子发红,一股耻辱感涌上心头。
她强装镇定,看着与自己对立站着的几个大家闺秀。
那些闺秀看她的眼神,虽没有太过表现,可她清晰的能察觉到一丝嫌弃和嘲讽。
苏玉衡是燕京数一数二的美人,而她居然恬不知耻的模仿她。
此次比试没有题目,校验的考官只让她们写几句七言律诗。
柳锦书从苏玉衡诗集上撕下来的两页纸中,诗词约摸五首左右。
五言的,七言的,还包括词。
她不得不感叹她运气很好,居然把五首都背熟了,殊不知这一切的碰巧都是旁人精心设计。
不多会儿,几个身着粉衣的婢女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过来,摆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
她们将笔墨纸砚在各比试的闺秀面前摆好后,那些闺秀随即提笔。
柳锦书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白色宣纸,随即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首七言绝句。
“肝胆十年照铁衣,丹心热血未曾移。
但忧黎庶风霜苦,愿化春泥护稷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