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触动了刘协心中的痛楚,他从未哭得如此失态,惹得曹节也悲痛不已,许久,刘协才止住了眼泪。
他冲刘禅行礼道:
“让陛下见笑了,罪人刘协已经将胸中苦闷尽数哭了出来,以后应该不需要再哭了,
请陛下明示如何安排罪人,无论怎样,刘协都甘之若饴,这也是罪人无能,未能挽救百姓于水火应有的惩罚。”
刘禅用两个袖子抹了抹脸,吸了吸鼻子,这才说道:
“从兄虽然是身不由己,但你赎罪之心,朕理解,听闻从兄医术精湛,成都有一个综合医院,治疗教学为一体,
如果从兄愿意,就和嫂嫂搬去成都,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吧。
为天下人医病痛,也是大功一件。”
刘协眼睛通红,他哽咽道:
“罪人刘协谢陛下成全,陛下志向,协神往之,唯有尽绵薄之力,盼盛世早日到来。。”
说着,刘协同曹节相视一笑,似乎放下了千斤重担,同时深施一礼:
“刘协(曹节)请求陛下允许,前往承明殿一趟。”
刘禅以为刘协要故地重游,直接应允道:
“这里都被改来开去,早就面目全非了,从兄嫂嫂想要逛,随意即可。”
说着,让两名孙尚香带出来的女卫陪同刘协夫妇,并给予腰牌,宫内随意行走,无需通报。
他则继续趴在桌子上修改完善图纸。
过了一会,刘协挽着曹节,捧着一个明黄色的包裹走了进来。
“从兄和嫂嫂这么快就逛回来了?”
刘禅停笔疑惑地问道。
只见刘协与夫人曹节行大礼,向刘禅呈上了手中的小包裹:
“陛下,此乃祖宗眷顾,罪人还能重回长安城,传国玉玺也能重归大汉,此亦是天意。”
传国玉玺?
刘禅疑惑地问道:
“传国玉玺不是被孙坚在井中找到,后来又辗转袁术,最后到了曹家人手中吗?”
刘禅印象中的记得好像是这样的轨迹。
刘协放下了心中沉重的包袱,似乎开朗了许多,他微笑着打开了手中的包裹,一方四寸(大约十公分)的陈旧印章呈现在眼前。
“陛下明鉴,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宝,怎么可能轻易展现?更何况会轻易遗失在宫人手中?”
“那方印玺不过是仿制的日常用印,一共有三枚,其中一枚被董卓带到郿坞,一枚被孙坚得到,另外一枚遗失在了洛阳大火当中。”
刘禅将刘协夫妇扶起,这才接过玉玺端详。
原来传国玉玺长这个样子啊!
四四方方的一枚印玺,整体并不是纯白色,而是带着一些包浆一样的沁色。
主体螭龙以圆雕形式展现,龙鳞以细密的阴刻勾勒而成,鳞片层叠有序。
玺纽四周是一圈流云纹点缀,在印面边框外环饰有简洁的雷纹。
印玺身上带有不少磕碰的地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精致。
翻开印玺下面,确实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古朴的篆字。
刘协解释道:
“陛下有所不知,传国玉玺自秦始,已历经四百余年,更多是作为一个皇权象征收藏,日常使用都是仿印。
在董卓乱政时候,为防失落,协就将真正的传国玉玺藏在了承明殿的虚柱下面。
在山阳之时,就多次听说陛下恤孤令,恩幼令等政策,以及北击鲜卑王庭,南收交趾等功业,
汉儿永不为奴,心生神往。
如今侥幸回归长安,也是天意如此,还请陛下收回传国玉玺,期待陛下三造大汉,开万世太平之盛景。”
刘禅没有推辞,双手捧起这方印玺,心中感慨万分。
想想也是,传国玉玺就算在汉朝,也是一个最重要的文物,谁会舍得整日放在外面使用磨损?
尽管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时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天意。
这可是传国玉玺啊!
刘禅手下传国玉玺,并没有给刘协与曹节封赏,他已经开始施行军功封爵制度,
而且全新的大汉爵位并不能传给后人,更多只是一种军功荣誉。
刘协了却了心中的负担,也对未来有了期许,他已经准备好好,余生治病救人,不想要什么财物。
最后,还是刘禅坚持,才接受了一个五百钱的象征性奖励。
当两人回到自己的住所,躺在床榻之上,曹节依偎在刘协怀里,情意绵绵地说道:
“陛下从来没有如此平安喜乐过,不知为何?”
刘协本来想阻止曹节继续用陛下称呼自己,想到今天刘禅特意叮嘱,他们二人日常习惯怎么称呼,都没事,他不介意这点冒犯。
只要别在外人面前那样就好。
他将脸贴近了曹节的脸颊,欣慰道:
“放下了心中的枷锁与千斤重担,又怎能不平安喜乐,
从今日起,你我二人不再是悲苦的皇帝皇后,也不再是山阳公,我们只是大汉治下的两名普通百姓。
三生有幸,让协遇卿……”
第二天,两人换乘四轮马车,跟随前往成都的商队一起出发,刘禅亲自过来送行,并送上了答应的五百钱。
随着马车离开长安城,平稳的马车里,曹节准备把放在桌子上的钱盒收起来,拿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重?”
在一旁看医书的刘协听到曹节的惊呼,放下手中的书册,询问道:
“怎么啦?”
曹节疑惑道:
“陛下不是说送了我们五百钱,作为上交文物的奖励吗?
就是这个小钱箱,刚才搬了一下,竟然没有搬动,所以才惊呼。”
刘协试了试,确实非常沉重,他疑惑地打开了小钱箱,只见箱子里确实是摆放着一排排的钱,
只不过这些钱,都是金灿灿的,每枚钱,都是当万的一两重金钱!
金钱之上,还放着一封信:
“从兄见信如晤,此去成都,家宅已安排好,就在综合医院附近,
无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找丞相与董神医,
些许金钱,聊表心意,权做朕为从兄嫂嫂在成都安家费用,同行同志,一路珍重。”
曹节把沉重的钱箱收好,唏嘘不已,当他们踏入大散关隧道的时候,刘禅已经启程前往漠南。
陈到与田豫牵招汇总过来的消息,漠南辽东那边已经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不仅草原上多了许多胡人马匪,就连边塞也开始被攻击。
更有甚者,乐浪以及隔海相望的,青州东莱郡被马韩水贼肆虐,烧杀抢掠,沿海地区已狼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