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雾,在皓月山庄的残垣断壁上洒下斑驳光影。赤心倚着尚未修缮完毕的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黯狱剑——这柄剑曾饮下无数魔血,此刻却在剑柄处凝结着一层淡淡的霜气。紫霞灵参蜷在他肩头,翠绿的藤蔓轻轻扫过他愈合的伤口,那道曾深可见骨的伤痕,如今只剩一道浅淡的粉色印记,皆是这株通灵灵参日夜吐纳灵气的功劳。
“在想什么?”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持一串沾染着药香的佛珠,僧袍下摆还沾着昨夜调配金疮药时的褐色药渍。自那日与幽鳞血战,他为护众人硬接三道骨刃,至今运功时胸口仍如压着千斤巨石。
赤心转身,目光落在无尘手中的佛珠上,那曾是玄慈师父生前常带之物,如今色泽晦暗,似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赤心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开口:“无尘,那日在密室见乔庄主倒下,宁雪说是引魂散时,我见你神色不对……(语气中带着疑惑与探寻,紧盯着无尘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可是这佛珠,让你想起了什么?
无尘的指尖骤然收紧,佛珠在掌心勒出红痕。去年此时,梵天寺钟声哀鸣,他跪在玄慈大师的棺椁前,看着师父面容平静却再无生机的模样,心如刀绞。彼时赤心尚在魔族,而他独自面对长老院“走火入魔”的定论,却始终无法释怀——玄慈大师一生修为深厚,怎会突然暴毙?
无尘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声音喑哑眼眸中的悲凉如水般漫溢而出,衬得面色愈发苍白:“是引魂散……师父中的毒与乔庄主症状一模一样。那日我如往常般去禅房看望师父,想与他探讨近日修行的困惑,(双手合十轻颤,似是不堪回首,闭上双眼,睫毛轻颤)我还未开口,师父便那般直直地倒在了我面前……
无尘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满是痛苦与愤恨)。我连忙上前检查师父的身体,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立刻喊来师叔他们,可众人皆不知师父是如何离世的,最终他们竟以走火入魔定义,将此事草草了结。那时的我悲痛欲绝,也无法辨别其中缘由,可是死因蹊跷,我绝对不相信是走火入魔。如今……(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才知是魔族从中作梗!
赤心神色凝重万分,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剑眉紧蹙,双眸微眯,沉思良久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不解与困惑):此毒乃是魔界鬼医修罗的独门秘药……可魔族究竟为何要杀玄慈师父?
正说着,宁雪从一旁快步走来(星眸中带着好奇与疑惑,目光在你们二人身上来回扫视,语气中透着些许惊讶):你们在说引魂散吗?那确实是我师父独创的秘药,此毒无解。提到自己的师父,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我曾亲眼见他用九十九种魔界毒草,以活人心头血为引炼制。这天下,除了他,再无人能调配出来。”(低头沉思片刻,秀眉微蹙,似是努力回想什么,突然眼睛一亮,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我好像记得,有一次看见师父把引魂散交给了黑袍使者,我见他神色匆匆便偷偷跟了上去。只见他与一个身着斗笠的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我亲眼看见他把那包引魂散交给了那个穿斗笠的人。可惜我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但是我很清楚地看到,他穿的鞋子与无尘哥哥的一样,都是罗汉鞋!话语落下,气氛陡然凝滞,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正思忖间,无尘忽地感知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法力波动(眉心微动,屈指一弹,一封泛着淡淡光芒的信件便出现在手中)。展开观瞧,面色陡然一变(双手微微颤抖,嘴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原来是梵天寺藏经阁失火,玄寂师叔为护经文重伤……寺中传信,让他速速回去增援。
赤心听闻,剑眉一挑,语气急切(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一捶,神色中满是果敢):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回去啊!言罢,目光转向正在修缮的乔念……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碎瓦。远处传来乔念清亮的嗓音:“将东侧断墙用青石加固!藏经楼的典籍务必妥善保存!”十八名弟子虽衣衫褴褛,却动作整齐划一,手中工具碰撞声在空荡的山庄内回响。
当无尘三人来到庄门前时,乔念早已在此等候。她换上素白劲装,腰间悬着的不再是往日的玉坠,而是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剑。“三位要走了?”她将一个刻满符文的木匣递过去,“父亲书房暗格里找到的,关于烛龙的残卷。”她的目光扫过无尘怀中若隐若现的万魂归墟玉,“还有这个宝玉,请务必收好。皓月山庄如今势弱,但总有一天......”
“乔姑娘放心人在玉在,此后多加保重。”无尘双手合十,佛珠在晨光中泛着金光,“若庄里有异动,可前往梵天寺寻助。”
大家一一告别,乔念心想或许还会再见面……
赤心望着山庄外蜿蜒的山道,那里曾洒满他们来时的欢声笑语,如今却布满焦土与裂痕。他握紧手中残卷,忽觉肩头一沉——紫霞灵参不知何时爬了上来,翠绿的藤蔓缠上他的手腕,仿佛在传递某种无声的力量。
“走吧。”宁雪甩动银鞭,鞭梢击碎路边一块焦黑的石块,“这桩血债,总要有人讨回来。”
三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山间晨雾。而在他们身后,皓月山庄的重建号子声越来越响,乔念握着短剑的手愈发坚定。毒影重重,阴谋初现,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