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蕴生,引初阳点其灵。”
接着,她将这一瓢被点入生发灵机的朝露井水,极其缓慢、极其均匀地洒在沙盘中的九份面团之上!水流无声地渗入细沙,浸润着灰白的面团。
就在水流完全渗入沙层的刹那!
“滋……”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春雨润土的声响,从沙盘中传来!
那九份灰白的面团,在温润细沙与蕴含生发灵机的朝露浸润下,表面那层灰白色泽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内里……温润如玉、通体流转着深邃内敛的玄黄光泽的本体!更令人震撼的是,在每一块玄黄面团光滑的表皮下,都隐隐浮现出无数极其细微、如同星河脉络般的暗金色星点!星点明灭流转,仿佛将整片星空都压缩在了这方寸之间!
磅礴浩瀚的生机与深藏不露的星辉地脉之力,被完美地封存在这玄黄面团之中,引而不发!
苏窈拿起荆钗递来的那碗温热草木灰烬。灰烬颜色灰白,触手绵软,散发着最纯粹的、燃烧后的寂灭余温与草木精魄。她枯瘦的手指捻起一小撮灰烬,如同最吝啬的匠人撒下点睛之笔,极其均匀、极其轻柔地……洒落在九块玄黄面团光滑的顶面!
灰烬落在面团上,如同细雪落于暖玉,瞬间被面团温润的气息吸纳,消失无踪。只在每一块面团顶部中心,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颜色稍深的灰点。
“天火余烬,化凡尘之锁。封其华,敛其芒。”
做完这一切,苏窈不再动作。她将沙盘置于石桌上,任晨光洒落。
九块温润玄黄、内蕴星河、顶心一点灰烬印记的面团,静静躺在温润的细沙之上,在晨光中散发着内敛而浩瀚的气息,如同九颗沉睡的星辰胚胎。
澄园之外,晨雾尚未散尽。
低矮的院墙外,不知何时已悄然聚集了数十个身影。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是附近贫民窟的孩童和老人。昨夜紫宸殿方向传来的、那声震动神魂的龙吟与隐约的混乱气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惊醒了无数麻木的灵魂。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庇护与生机的微弱感应,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们,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同朝圣般,默默聚集到了澄园紧闭的院门外。
他们不敢靠近,更不敢喧哗,只是远远地站着,浑浊或稚嫩的目光,带着敬畏、迷茫与一丝微弱的渴望,投向那扇低矮的荆条门。园内隐隐散发出的、不同于皇宫威严的、更加温润包容的生机气息,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吸引着这些干渴的灵魂。
院门内,荆钗浑浊的目光扫过墙外那些瑟缩的身影,按在腰后的手指纹丝不动,如同冰冷的磐石。
苏窈的目光也投向院门方向,澄澈的眼底映着那些衣衫褴褛的身影,无波无澜。她端起石桌上的沙盘,走到院门后。
“荆钗,开门。”
“是。”
低矮的荆条院门,在晨光中无声开启。
门外聚集的流民孩童和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挤作一团,惊恐地看着门内。当看到开门的是一个枯槁如鬼的老妇和一个荆钗布衣、捧着粗陶盘的瘦弱女子时,他们眼中的惊恐更甚,却又被那盘中之物散发出的、温润而浩瀚的气息所吸引,双脚如同生根般钉在原地。
苏窈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面黄肌瘦、眼中带着恐惧与渴望的凡人。她的声音温润,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抚平人心的力量:
“天星入凡尘,地脉养众生。此乃‘星尘麦饼’之胚,蕴一缕天地初醒之机。”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沙盘中最边缘一块玄黄面团顶心的灰点。“食之,或可……强一分筋骨,明一分神思。”
她的话音落下,指尖那暗金翠绿的光晕极其微弱地一闪,点在那灰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