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瑶听罢九尾天狐公主胡清霜那一番声泪俱下、悲愤与期盼交织的控诉和请求,她那张本就颠倒众生的绝美俏脸上,并未立刻显露丝毫明确的情绪。她反而故作沉吟,玉指轻叩着光洁如玉的下巴,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叩叩”声。那双闪烁着狡黠慧光的明眸,活像个精明到骨子里的老练商人,在胡清霜那依旧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脸庞与她那九条蓬松雪白、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的狐尾之间,慢条斯理地来回逡巡,仔细评估着这笔交易的潜在风险与收益。
胡清霜见苏沐瑶这般不置可否、高深莫测的模样,一颗因圣物被盗、自身被困而早已悬到嗓子眼儿的芳心,更是七上八下,忐忑到了极点。她生怕眼前这位看似是唯一救命稻草的人类女修,会因忌惮那影煞老人的诡异实力,或是干脆不信她之言,而断然拒绝,甚至……甚至做出更让她绝望的事情来。
“这位道友!”胡清霜心一横,也顾不得矜持,急切地开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您若是不信,清霜……清霜还有更多关于我族圣物【九转玲珑心】的隐秘可以说与道友知晓!”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却难掩其中的急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我们九尾天狐一族的【九转玲珑心】,乃是我族耗费近万载光阴,倾注了无数先辈心血,更以连续九代天狐圣女的本命精元与灵魂本源为核心,辅以天地间九种至纯至稀的顶级灵材为引,历经九百九十九道繁复玄奥的秘法祭炼,方才侥幸凝成的独一无二的无上圣物!它不仅是我族力量的源泉、血脉延续的命根子,对任何种族的修士而言,都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逆天神效!”
她顿了顿,眼见苏沐瑶的目光似乎专注了几分,继续加码:“道友,您若能得此心并成功炼化,神魂力量将一日千里,念头通达敏锐,过目不忘、一心多用皆不在话下!更能助您感悟虚无缥缈却又至关重要的天地法则、宇宙本源大道,修炼速度与突破瓶颈的几率将远超想象!最最重要的是,”胡清霜语气一扬,带着一丝神秘,“此心有自动护主奇能!当持有者遭遇致命危机,它会自动激发出内蕴的九种本源灵力,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九彩守护屏障,至少能为您挡下一次必死杀劫!道友您想,此等提升神魂、辅助悟道、还能保命护身的逆天神物,对任何渴望长生的修士而言,岂非梦寐以求、千金不换的至宝?”
胡清霜提及【九转玲珑心】时,语气中的骄傲与自豪几乎要溢出来,那双狐狸眼中也闪烁着深深的渴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她平复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至于那盗宝伤我的卑鄙奸人,据我所知,乃魔道中凶名赫赫的独行客,人称影煞老人。此獠修为至少已达金丹后期,甚至可能已触摸到金丹大圆满的门槛!他不仅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更擅长隐匿、刺杀、下毒及布置各种歹毒诡异的阵法禁制,行踪向来飘忽不定,神出鬼没,极难对付。”
“而且,”胡清霜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引人深思的暗示,“我隐隐怀疑,他此番冒着得罪我九尾天狐全族的巨大风险盗取圣物,恐怕不单是为了圣物本身的力量。其背后,似乎还牵扯着某个更庞大、更邪恶、也更不为人知的恐怖阴谋!而这个阴谋,极有可能与这座星辰古殿最深处所封印镇压的某个禁忌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眼见苏沐瑶听完这番话,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仿佛一块温润的古玉,波澜不惊,胡清霜的心沉了下去,焦急如火烧。她再次一咬银牙,像是下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抛出了一个在她看来足以让任何修士都无法拒绝的重磅筹码。
“道友!”胡清霜的声音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只要您肯真心助我,从那该死的影煞老人手中夺回【九转玲珑心】。除了先前承诺的丰厚报答与星辰古殿的秘密外,我胡清霜,愿代表九尾天狐一族,将我族从不外传的秘术——【九灵幻心诀】完完整整传授于您!”
苏沐瑶闻言,那双平静的星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胡清霜见状,连忙趁热打铁:“这【九灵幻心诀】虽不能直接提升修为战力,却能在极短时间内,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大幅提升施术者自身的精神力量与灵魂魅惑!修炼至高深境界,甚至能于无声无息间,短暂影响乃至操控修为略高于自己的敌人的心神意志!无论对敌、探情,还是执行某些特殊任务,皆能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效!道友,您意下如何?”
苏沐瑶对于那所谓的“提升魅惑之力”并无太大兴趣,她苏沐瑶修的是大道,凭的是实力与智慧,不屑于那些虚头巴脑的旁门左道。但那“短时间内大幅提升精神力量,并能影响操控他人心神意志”的描述,却让她着实心动。她的【言出法随,初级】能力,很大程度上便依赖于强大的精神力与气运。若能得此秘术加持,【言出法随】的威力与效果,必能再上层楼,对她未来的修行之路与保命手段而言,意义非凡。
一直默默旁听的楚星河,将胡清霜的每一句话都听得真真切切。他心中的贪婪与欲望,早已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几乎要破土而出。无论是【九转玲珑心】、星辰古殿的秘密,还是那听起来就神乎其神的【九灵幻心诀】,每一样都让他垂涎三尺,心痒难耐。他几次想开口插话,试图分一杯羹,甚至想凭借昊天宗的名头威逼利诱,却都在苏沐瑶那看似随意瞥来,实则冰冷刺骨、暗含杀意的眼神下,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明白,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这个年纪轻轻、看似娇弱,实则比千年老狐狸还要狡诈三分的神秘女修手中。再敢轻举妄动,怕是下场比先前更惨。
苏沐瑶心中飞速盘算着利弊得失。风险不小,但潜在的回报也同样巨大诱人。她故作沉吟半晌,方才缓缓抬头,目光认真地看着胡清霜那充满期盼与恳求的狐狸眼,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嗯……胡清霜姑娘,你方才所言的条件与报酬,听起来的确……颇为诱人,也足见诚意。”苏沐瑶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嘛,你也知道,这空口白牙的承诺,有时候可当不得真。我苏沐瑶,又如何能百分百相信你所言句句属实,毫无虚假呢?万一,你是在编造美丽的谎言诓骗于我,待我辛辛苦苦助你夺回圣物,你却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那我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冤大头?”她轻轻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甚至,还可能因此惹上一身甩不掉的麻烦?”
“道友尽管放心!”胡清霜闻言大急,连忙辩解,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我胡清霜愿以九尾天狐一族的血脉与荣耀起誓,方才所言,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隐瞒!只要道友肯真心助我,我胡清霜与九尾天狐一族,必对您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涌泉相报,绝不食言!”
“呵呵,誓言嘛……”苏沐瑶轻轻摇头,不紧不慢道,“在这尔虞我诈的修仙界,有时候也显得苍白无力。这样吧,胡清霜姑娘,你若真想让我相信你的诚意,并认真考虑合作,总得先拿出些实实在在的行动来,让我看看你的价值与决心,不是吗?”她眼波一转,看向不远处几个仍有些神志不清的昊天宗弟子,“比如说,你先前在通道中施展的魅惑之术,可是让我这几位无辜受累的同伴吃了不小的苦头,至今还有人神志不清。你不如先想办法,将他们身上的魅惑影响彻底解除,让他们恢复清醒。或者嘛,”她伸出另一根手指,轻轻一点,“再多提供些关于这条神秘通道,或是这座星辰古殿内其他禁制、陷阱、以及那位影煞老人的有用信息,也好让我们对你口中的强敌和此地的凶险,有个更直观的了解。若你能做到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与能力,我苏沐瑶,便可暂时考虑与你初步合作,一同去会会那位影煞老人,尝试帮你夺回【九转玲珑心】。你看如何?”
苏沐瑶这番话,有理有据,老谋深算,既是试探胡清霜的底线与能力,也是为自己争取更多主动权与实际好处。她心中暗自嘀咕:“这小狐狸公主开的条件确实诱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其中定然还有不少坑。我得先让她多吐些干货出来,才能决定要不要跟她一起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