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肆!大胆!”太后被这诛心之言气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色瞬间涨红发紫,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都在凤椅上摇晃。
侍立在旁的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替太后抚背顺气,一边焦急地看向蓝溪玥,带着哭腔劝道:“哎哟我的摄政王妃啊!求你少说两句吧!太后娘娘凤体要紧!你若真把太后娘娘气出个好歹来,老奴……老奴看你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蓝溪玥看着太后那副气急攻心的模样,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唉,这老太太气性未免也太大了点?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来之前明明打定主意要装聋作哑,忍过这场责骂的……怎么偏偏就管不住这张嘴,把心里话全给秃噜出来了呢?真是……失策。
太后在嬷嬷的安抚下,喘息了好一阵才勉强缓过劲来,脸色依旧铁青。
她推开嬷嬷的手,不再看蓝溪玥,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转而拉住安雅的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施舍的语气宣布:“蓝溪玥,哀家今日让你过来,是告知你,并非与你商议!无论你今日如何巧言令色、胡搅蛮缠,雅儿以侧妃身份,入住摄政王府!”
安雅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后,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随即又立刻垂下头,掩饰住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
太后安抚地拍了拍安雅的手背,心中早已盘算好:先让雅儿以侧妃身份名正言顺地进府,朝夕相处,近水楼台,总能寻到机会亲近渊儿。只要离间了渊儿对蓝溪玥的情分,到时再寻个由头废了这碍眼的蓝溪玥,扶正雅儿做摄政王妃,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蓝溪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温度骤降。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安雅,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太后娘娘。”
她不再称呼“母后”,“安小姐亦是贵女出身,怎么?竟也甘心这般名不正言不顺,不清不楚地就住进王府?自甘下贱,为人之妾?”
“蓝溪玥!你住口!”太后厉声呵斥,凤眸圆睁,“雅儿是侧妃!是要上皇家玉牒、有品阶的贵妾!岂是你口中低贱的侍妾可比?!你休要在此混淆视听,污蔑雅儿!雅儿先以侧妃身份入住摄政王府,年后,在办侧妃礼。”
安雅适时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顺从:“臣女……一切但凭太后娘娘做主。” 那低垂的眼睫下,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狠厉。
蓝溪玥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挺直了脊背,下颌微扬,周身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她目光平静地迎视着太后,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吐出,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太后娘娘”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里,“我称你一声母后,是敬你是墨璃渊的生身之母。今日,我便将话搁在这里,墨璃渊的身边,有了我蓝溪玥,就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女人。”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脸色剧变的太后和惊愕抬头的安雅,继续道:
“除非我死,尸骨无存。否则,他若敢沾染其他女子……”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近乎残酷的笑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要么,我亲手送他上路,黄泉路上他好有个伴;要么,他踏着我的尸身,迎新人进门!”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静凤阁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太后被这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宣言彻底震懵了,随即是滔天的暴怒席卷而来,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指着蓝溪玥的手指哆嗦着:
“放肆!反了!反了天了!” 太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得变了调,几乎要冲破屋顶,“好一个妒妇!好一个无法无天的妒妇!市井小民尚有三妻四妾,渊儿是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后院,岂容你这等悍妒之妇独占?!蓝溪玥,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既然容不下雅儿,不识抬举……” 太后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咬牙切齿,“那你就去死好了!”
蓝溪玥唇边噙着一抹冷峭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冰锥,直刺向气急败坏的太后:“那可不行,我这个人,最是惜命,可没有自残的癖好。”
她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不过嘛……真要是墨璃渊敢爱上别的女人,我保证,就算杀不死他,也能让他尝尝一身奇毒的滋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太后和安雅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
太后的脸瞬间愤怒得扭曲变形,手指颤抖地指着蓝溪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不仅嫉妒成性,竟还如此狠毒!哀家的渊儿……枕边怎会睡着你这样的祸害!今日,哀家非替渊儿除了你这心腹大患不可!”
安雅捂着胸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看向蓝溪玥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控诉:“王妃!你……你怎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纵使王爷他日另有所爱,那也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啊!你……你怎能存此恶念?”
蓝溪玥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连日来的隐忍和厌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压都压不住。
她猛地转向安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给我闭嘴!嗡嗡嗡跟只苍蝇似的,聒噪得很!烦死了!”
她本不想在太后面前将话说得如此绝情狠厉,与其温水煮青蛙,不如釜底抽薪,彻底断了她们的念想!狠毒?那便狠毒好了!她蓝溪玥本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任人拿捏的柔弱小白花!
“反了!反了天了!”太后气得浑身哆嗦,厉声嘶吼,声音尖利得几乎划破殿顶,“来人!快来人啊!把这个无法无天的毒妇给哀家拿下!就地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