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孩子钱？”沈碧落一愣。
这小贱种在说什么呢？
“悠悠弄脏了你的衣裳娘亲赔钱，可你不仅将酒泼在了悠悠身上，还吓着悠悠了，就该赔孩子钱。”
楚悠悠脸上扬着天真的笑：“悠悠可是娘亲的宝，比你这衣裳贵不过分叭？”
悠悠可是岁星，若是真赔起来那这婶婶倾家荡产都不够的。
“婶婶，你就赔我娘亲一万两黄金叭！”
人小大量楚悠悠。
嘿嘿～
回过神来的沈碧落脸一沉骂道：“你这小贱种，敢耍我！”
见她扬手就朝着女儿打来，杨淑仪心下一紧，下意识就将沈碧落推开。
沈碧落是闺阁女子，虽算不上从小就娇生惯养，可这些年因沈贵妃和沈家水涨船高的身份也过着众心捧月的日子。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她被杨淑仪这么一挡，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哗啦——
惯性连带着她带倒了一整片的瓷盅玉碟。
动静太大，不仅吸引了四周宾客的注意，最上首的顾承泽几人也纷纷朝她们这投来目光。
“皇上恕罪！”
回过神来的沈碧落都来不及顾身上沾染的污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都怪这两人，是她推了臣妇，臣妇这才会殿前失仪！”
嘴里告着状，沈碧落埋下的脸上扬起得意。
哼！
贵妃是她姐姐，皇上是她姐夫！
就算卫州哥哥中意这贱人又怎样？
总不会为了这低贱之人让将军府惹祸上身吧？
看不见沈碧落自得的脸，杨淑仪咬唇将女儿护在身后。
刚准备给皇帝跪下求情，却被林卫州的声音打断。
“启禀陛下，请陛下明察，淑仪品行端庄，绝不会是那等粗鲁又仗势欺人的女子。”
粗鲁又仗势欺人？
沈碧落一怔，总觉得自己挨了顿骂可却又有口难言。
从进殿起目光就一直没从杨淑仪她们身上移开的林卫州这话夹杂着隐约怒意。
若不是男女有别他无法过去，他早就卸掉她的胳膊了！
他可是记着了，刚才那只手指了淑仪两次，还指了悠悠三次！
在心里把账记下，他冷笑着走到大殿之上：“陛下，臣头一回带淑仪和悠悠进宫却受了惊吓，臣斗胆问陛下讨个公道！”
林卫州人虽然跪在了大殿上，可那笔挺的他浑身上下看不出来一个讨字。
顾承泽有些头疼。
他目光往沈碧落的方向扫了一眼。
若不是看在沈贵妃的份上，这沈碧落根本进不了宫。
进了宫还不安分守己，竟给他把林卫州这杀神给惹了。
将军府花费了二十年才找到的小姐，是她沈碧落能惹得起的吗？
别说沈碧落了！
哪怕是他这个九五至尊都得给三分薄面！
“咳咳——”
顾承泽轻咳一声冷下脸：“谁来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顾承泽这句话说完就证明了他并没有偏帮沈碧落的意思。
正等着杨淑仪开口，可偏偏沈碧落误以为皇帝是准备帮她的心思，一骨碌抬起头，得意道：“皇上！这小崽子将酒泼了臣妇一身，臣妇只是想让她们赔银子，可她们没钱便算了，写下欠条后还不服气地将臣妇推倒！请皇上替臣妇做主呐！”
沈碧落说着还抬起帕子不断地抹眼泪。
一副娇弱柔媚的模样不像是复述事情经过，反而像是在冲着龙椅上的人撒娇。
皇后和长公主都忍不住嫌恶摇头。
只有一旁的沈凝落听后顿时拍案发难：“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在这宫宴上闹事？”
那好像是林卫州带来的人。
沈凝落半眯起眼睛看向杨淑仪母女。
一个粗鄙的妇人和一个小奶娃，竟敢爬到她沈家头上？
当沈凝落目光落在楚悠悠脸上时，先是一怔，随后心里更是莫名地生出了厌恶。
她不安好心的目光太过于明显，楚悠悠顿时将眼睛睁到最大瞪了回去。
哼！
想欺负娘亲，也要问悠悠答不答应！
这宫宴一点都不好玩！
“分明是你先要将酒泼到我娘亲身上！悠悠挡下你的刻意为之再还你一杯酒有什么不对哒！”
楚悠悠怒了。
“你说你的衣裳贵让我娘亲赔钱。”
“悠悠泼了你的衣服悠悠认，娘亲给你欠条，那你泼了悠悠难道不该赔钱？！”
“娘亲也没推你！是你想打悠悠！娘亲只不过是挡了你一下！你自己摔倒了还来陷害我娘亲！”
楚悠悠气得小脸都涨得漫出了一层粉色，在通明的灯火下显得愈发玉雪可人。
大臣们被小人儿这奶凶的气势给惊呆了。
开朝那么多年，除了荣宠一身的昭平公主外，只有这么个小奶娃敢在宫宴的大殿上张着一张小嘴叭叭叭地吐槽。
可虽然年纪不大，可说话却有逻辑讲条理，让人无法反驳。
沈凝落瞥着下面楚悠悠胖嘟嘟的小身影，心里莫名生出厌恶。
这是哪家的野种竟在大殿上放肆？
“你们瞧瞧，这样大的孩子竟如此的牙尖嘴利，要本宫说这样的家教，孰是孰非不已经是摆在眼前了？”
听沈凝落这么说，沈碧落更是用帕子捂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柔弱样。
见场面变成如今这样，顾承泽头都大了。
他深知沈碧落就是个蠢的，可眼下这样的情况他又不能当面斥责驳了贵妃的面子。
好歹沈碧落出自沈家，更是昭平的小姨，若是她今日丢了这人，怕是要牵连到昭平身上。
眼下只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承泽望向林卫州，呵呵笑道：“林将军，都是误会。”
他希望林卫州能原谅楚碧落那猪脑子，给他个面子。
原本从前林卫州也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去跟皇帝计较。
可今天，受委屈的可是他的妹妹和外甥女。
“误会？”
林卫州冷笑一声：“陛下今日若是不想在使臣面前丢我大楚的脸，就还请秉公处理。”
经过林卫州这句话的提醒，顾承泽后知后觉想起今日不仅是宫宴，北奴人也都在这。
他蓦地沉下脸。
蠢货！
什么日子不闹，偏偏挑在今天这个日子！
而一旁楚悠悠也在等着。
今天若是得不到公允，那就别怪悠悠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