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智慧城市控制中心被攻陷了!”
凌晨三点,陈墨的吼声像炸雷般劈穿手机听筒。程长赢几乎是弹着从床上翻起,冲向书房的动作带飞了拖鞋,睡衣领口的扣子崩开两颗,露出锁骨处尚未消退的淡青色印记——那是昨夜神经毒素波动留下的痕迹。
监控屏墙泛着不祥的幽光,数十个窗口同时跳动着血红警报。代表长赢集团命脉的“昆仑云”系统正遭受海啸级的数据冲击,全球十七个国家的楼盘销售终端、东南亚所有工地的监控网络、香港结算中心的实时财务系统,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断联,屏幕上的雪花纹如同蔓延的病毒。
“攻击源锁定了吗?”程长赢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指尖按在控制台的应急按钮上,指节泛白。
“二十七层肉鸡跳板,横跨欧非拉美!主力信号藏在...星海资本新加坡机房!”陈墨的吼声里带着电流杂音,键盘被敲得噼啪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冒出火星,“是‘暗网秃鹫’那帮杂碎!他们专挑上市公司下手,去年把鼎盛集团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程长赢的目光钉在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日期上:2011年9月18日。前世的记忆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脑海——就是这一天,星海资本用一模一样的手段摧毁了最大竞争对手“远洋地产”,七小时系统瘫痪,股价蒸发三百亿,当晚远洋董事长从总部天台一跃而下。他还记得,沈哲瀚后来在酒局上炫耀,说特意把死者摔碎的金丝眼镜捡回来,摆在办公室当“战利品”。
“给我接沈哲瀚。”程长赢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视频通讯接通的瞬间,沈哲瀚那张欠揍的脸占满屏幕。他正晃着勃艮第红酒杯,背景里隐约能看到星海的监控大屏,上面赫然是昆仑云的崩溃实况。“程总还在熬夜处理垃圾数据呢?”他假惺惺地叹气,杯中酒液晃出得意的弧度,“毒地的烂摊子还没擦干净,系统又崩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惊叫戛然而止,源于程长赢接下来的动作。他抓起桌角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拧开瓶盖就朝旁边的服务器机柜泼了过去!琥珀色的酒液遇上高温元件,瞬间炸起噼啪作响的电火花,监控屏墙在一片乱闪后彻底陷入黑暗。
“你疯了?!”沈哲瀚的惊呼声刺破听筒,眼镜后的瞳孔因震惊放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程长赢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酒液,冰凉的液体顺着下颌线滑落,眼神却锐如淬火钢刀,“倒是沈总,记不记得2010年3月8日,你在瑞士信贷用037号隐秘账户,转移的那七亿黑金?”
沈哲瀚手中的红酒杯“啪嚓”一声砸在昂贵的地毯上,酒液在羊绒纤维里晕开丑陋的暗红。
“忘了告诉你。”程长赢缓缓凑近摄像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声音压成一条冰线,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远洋老赵跳楼前,把所有转账记录都刻在了眼镜内侧的防蓝光镜片上。现在那副眼镜...”他故意停顿两秒,看着沈哲瀚骤然惨白的脸,“在我保险柜里,用紫外线灯照照,能看得比星海的财报还清楚。”
屏幕瞬间黑屏。沈哲瀚像被烫到般切断了通讯。
“他们攻破核心防火墙了!”陈墨的嘶吼带着哭腔。主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个狰狞的猩红骷髅头,眼窝处跳动着倒计时:00:59:59——距离长赢港股开盘,正好一小时。一旦系统无法恢复,股价将迎来崩盘式暴跌,市值蒸发至少五百亿。
“启动‘粮仓计划’。”程长赢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陈墨猛地砸碎键盘下方隐藏的钢化玻璃罩,露出那颗闪着冷光的猩红按钮。这是他们用半年时间布下的终极陷阱:表面上看,长赢云的服务器集群分布在全球十二个数据中心,实则90%的核心算力早已悄悄转移至湄公河畔的毒地处理中心。那里的上万台服务器浸泡在零下196度的液氮池中,靠虹吸塔转化的毒水电能驱动,隐蔽得连内部员工都只有三人知晓。
“数据诱饵投放完毕!”陈墨的吼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虚假的楼盘销售数据、伪造的财务报告、经过剪辑的工地监控画面,如同掺了蜜的毒药,顺着攻击链路汹涌涌向暗网秃鹫的巢穴。那些躲在屏幕后的黑客贪婪地吞噬着“战利品”,丝毫没察觉自己正一头撞进精心编织的罗网。
程长赢闭眼靠在椅背上,前世的碎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2018年那场 cybersecurity 高峰论坛上,醉酒的安全部副部长曾炫耀过暗网秃鹫的致命缺陷——他们赖以生存的攻击程序“食腐者V3”存在0.03秒的协议校验延迟。就是这电光石火般的间隙,足够埋下反杀的种子。
“写入寄生代码。”程长赢猛地睁眼,报出一串三十二位的密钥,每个字符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靶向坐标:食腐者V3的神经反射弧模块!”
陈墨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敲击声密集得像暴雨打在铁皮上。当倒计时跳到00:12:34时,主屏幕上的猩红骷髅头突然剧烈扭曲,眼窝的红光疯狂闪烁,最终溃散成亿万绿色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
星海资本新加坡总部
黑客首领“屠夫”正叼着古巴雪茄庆祝,烟灰掉在价值百万的定制键盘上也毫不在意。“长赢的财务系统就像没锁门的金库...”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面前的监控屏突然集体熄灭,应急灯的绿光将机房照得如同鬼域。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所有屏幕同时亮起,紧接着——遮天蔽日的虫潮喷涌而出!
不是动态图像。是真实在屏幕上蠕动的数据流:每只“蝗虫”都由二进制代码组成,黑色的“0”和“1”构成虫身与节足,复眼闪烁着长赢集团的绿色LoGo。它们像饿疯了的蝗群,疯狂啃噬着星海的内网防火墙,所过之处的防御程序如同纸片般撕裂,露出裸露的核心代码。
财务系统首当其冲。暗网秃鹫的匿名佣金账户被啃得精光,余额瞬间清零,转账记录被篡改重组,变成一行行侮辱性的文字爬满屏幕:
【吃你佣金三亿八,味道不如烂地瓜】
【沈哲瀚屁股有胎记,不信去问他妈咪】
【星海账本糊墙纸,明天就要变废纸】
“物理断网!快拔光所有网线!”屠夫凄厉嚎叫,肥硕的身躯因为恐惧而颤抖。技术人员扑过去拔光纤插头,手指刚碰到接口就被猛地弹飞,电弧在指尖留下焦黑的印记——那些数据蝗虫竟顺着电缆窜入了硬件设备,机房里弥漫起刺鼻的焦糊味,服务器的散热风扇发出濒死的呜咽。
最恐怖的景象出现在总裁办公室。沈哲瀚气急败坏地踹开门时,整面落地窗幕墙已变成活的虫巢。一只数米高的巨型蝗虫趴在玻璃上,虫身由他历年的贪污记录拼贴而成,复眼是放大百倍的037账户流水,连瑞士银行的盖章都清晰可见。巨虫的腹部一鼓一缩,喷出墨绿色的黏液,在玻璃上腐蚀出两行狰狞的字:
虫吃财狼
毒地葬王
“啊——!”沈哲瀚彻底失控,抡起价值几十万的意大利真皮办公椅砸向幕墙。“程长赢!我要你死无全尸——”
“哗啦!”钢化玻璃应声爆裂,碎片如锋利的刀,溅了他满身满脸。清晨的冷风吹进来,带着咸腥的海水味,卷起他散落的头发,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疯狂眼睛。
长赢毒地指挥中心
陈墨看着卫星实时传输的画面——星海新加坡机房冒出滚滚黑烟,消防警报的尖啸声仿佛能穿透屏幕。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他们全崩了!服务器烧毁十七台,至少瘫痪三天!港股开盘我们稳了!”
程长赢却没动,目光死死盯着卫星地图右下角的一点红光。那是星海集团位于金三角雨林的秘密基地,一个从未出现在任何公开资料里的地方。按照计划,随着星海主系统瘫痪,这个分支节点本该同步离线。但此刻,代表它的红点却异常活跃,数据流如心脏搏动般剧烈起伏。
更诡异的是,基地的服务器正反向追踪数据蝗虫的路径,试图顺藤摸瓜找到毒地处理中心的物理坐标。
“沈哲瀚没这种技术。”程长赢的指尖冰凉,抚上胸口——那里的神经毒素波动还在持续,像埋在体内的定时炸弹。前世记忆里,星海破产清算时,这个基地早已废弃五年。如今它不仅存在,还具备如此强大的反追踪能力,绝不可能是沈哲瀚的手笔。
突然,主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陌生窗口。漆黑的背景里,一行惨白的代码缓缓浮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
\/x\/问候037。眼镜该擦擦了。
代码下方,赫然跳动着毒地净化工程的精确倒计时——精确到毫秒的数值,竟与他锁在加密硬盘里的绝密计划书完全一致!连上个月刚调整的参数都分毫不差。
“他...他一直在我们系统里...”陈墨的声音发颤,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程长赢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合金面板凹下去一块。刺耳的警报声在指挥中心回荡,却盖不过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x不仅知道037账户的秘密,连老赵眼镜的细节都了如指掌...这个藏在暗处的幽灵,到底是谁?
窗外,湄公河的毒水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油绿色涟漪。程长赢看着水面倒映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些顺着数据流溯游而上的,或许不只是代码蝗虫。
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从深渊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