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寝殿的青砖上投下斑驳光影。琪亚娜跪在孙皇后榻前,昨夜在库房的惊魂一幕,让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娘娘,郭将军给姐姐的婚约信是啥?阿姐守着半幅残信哭了整夜,她……”
孙皇后刚饮下一盏参汤,放下茶盏的手微微发颤,目光落在殿角鎏金香炉的青烟上,缓缓开口:“当年陈友出事,他阿姐抱着半幅信纸来宫里哭闹,本宫见过那物件。上头画着姑苏的石桥,桥洞底下藏着极小的字,本宫让女官拿放大镜瞧,是陈友写的‘待吾归,必十里红妆’ 。”
“可那信……” 琪亚娜膝行半步,“昨儿在库房找到的半张信纸,边角有瓦剌图腾,字迹却是徐有贞的。阿姐绣帕上的纹样,和那墨渍一模一样,陈友阿姐是瓦剌贵女,这会不会……”
话未说完,吴贵妃从外间进来,捧着个描金匣子:“姐姐,找到陈友阿姐当年呈上来的血书了。” 孙皇后示意她展开,泛黄的绢帛上,是陈友阿姐泣血的字迹,说陈友出征前,曾与瓦剌部密会,还收到过刻着图腾的信物。
琪亚娜只觉天旋地转,陈友在她心中是镇守边关的英雄,怎会与瓦剌有牵扯?孙皇后握住她发颤的手:“先别急,待重审时,传陈友阿姐上殿对质。”
辰时的文华殿,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朱祁钰身着衮服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徐有贞余党阴沉的脸,沉声道:“带陈友阿姐。”
一名身着素服的女子被带上来,跪倒时膝头磕在青砖上的声响,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她抬起脸,泪痕未干,从怀中掏出半幅信纸:“陛下,这是陈友最后给民女的信,民女虽不知上头机密,可这瓦剌图腾…… 是民女母族的标记,陈友他……” 说着,泪水又簌簌落下。
徐有贞余党中的御史立刻站出,指着信纸高声道:“陛下!这分明是陈友通敌的铁证!他与瓦剌勾结,意图谋害陛下!” 殿中顿时一阵骚动,郭一平旧部的将领们怒目而视,却因证据在手,无法辩驳。
琪亚娜猛地站起,声音带着哭腔:“那信上还有徐有贞的谋逆密信!昨夜我们在库房找到……” 话未说完,御史已打断她:“小小女子,竟敢伪造证据!陈友既与瓦剌有亲,通敌叛国理所当然!”
朱祁钰皱眉,望向孙皇后。孙皇后上前一步,将库房找到的半张信纸呈上:“陛下,此信确有徐有贞笔迹,写着约瓦剌伏兵居庸关,日期与陈友出征重合。” 大理寺卿忙接过查验,片刻后回禀:“回陛下,笔迹确为徐有贞所写!”
徐有贞余党慌了神,却仍强辩:“陈友与瓦剌贵女有亲,这信说不定是他替瓦剌传递给徐有贞的!通敌之人,死有余辜!” 这话像一把刀,直直刺向陈友阿姐,她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郭一平旧部的老将军拍案而起:“放屁!陈将军镇守西北,数次击退瓦剌,怎会通敌!” 双方争执不下,朱祁钰揉了揉太阳穴:“传瓦剌使者上殿。”
不多时,瓦剌使者身着皮袍,大步踏入文华殿。他看到陈友阿姐和半张信纸,眼神骤变,扑通跪地:“陛下明鉴!这信是徐有贞派人送来,妄图嫁祸陈将军!我等部落本就愿议和,是徐有贞暗中挑唆战事!”
“证据何在?” 御史仍不死心。瓦剌使者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正是徐有贞与瓦剌主战派的往来书信,字迹与半张信纸上如出一辙。
殿中哗然,徐有贞余党面如死灰。朱祁钰拍案怒道:“徐有贞余孽,竟敢构陷忠良!” 当即下旨,彻查徐有贞旧案余党,为陈友平反。
可琪亚娜却注意到,瓦剌使者看陈友阿姐的眼神,满是复杂。退朝后,她跟着陈友阿姐到偏殿,听到阿姐用瓦剌语轻声问:“你为何帮陈友?” 使者锐评:“公主,您是我瓦剌的月亮,陈将军为两族和平奔走,我等岂会让他蒙冤。”
琪亚娜这才惊觉,陈友阿姐竟是瓦剌公主!她又惊又喜,忙将此事告知孙皇后。孙皇后叹息:“陈友为了两族和平,娶瓦剌公主,却因此被构陷,实在冤枉。如今真相大白,也算是告慰英灵。”
而在宫墙的阴影里,徐有贞余党的首领将密信烧毁,眼中闪过阴鸷:“陈友虽平了反,可瓦剌公主嫁入中原的事,足够掀起波澜……” 这场看似平息的风波,暗处的暗流,仍在汹涌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