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雪珑的戛纳红毯照,尤其是张国容为她调整发夹那张,铺天盖地在香港传播开来后,最大获益者竟然是迪奥。
高定礼服不是一般人可以涉足的领域,但区区一对发夹还是很多人买得起的,于是迪奥这款黑水晶蝴蝶发夹销售一空。
江雪珑在带货迪奥女装线、男装线之后,又成功带货时尚首饰线,除了当初《失业生》首映礼的礼服是借的之外,男士毛衣和蝴蝶发夹都是她自掏腰包购买的。
如此七窍玲珑心的品牌挚友哪里找?何况江雪珑已经是在戛纳刷过脸的人了,咖位又上升了一截,这回迪奥特别干脆地把江雪珑的头衔升级为品牌大使。
江雪珑窝在自家沙发中,用脚尖打着节拍,一边看着马克博昂寄来的贺卡一边喃喃:“品牌大使已经到手了,代言人还会远吗?”
随着《傻女》单曲在变装飘雪舞台和mV摘得金棕榈两度爆红,文星唱片给江雪珑如火如荼地筹备起首张正式专辑来。
“阿珑,这张专辑将发布十首歌,除了《傻女》,还需要九首新歌,我这边会邀请金牌制作人为你量身打造歌曲,你自己要是还有别的作品也别藏着掖着啊。”陈淑芬打电话说道。
江雪珑拿着听筒想了想,既然有金牌制作人为她量身打造歌曲,她就不必亲自“创作”了吧?
“暂时没有可以拿出手的作品,陈太可以先帮我收歌。”要是到时候好听的歌不够数,再轮到她来“发挥”。
“ok,收歌的事一时半会儿完不成,但莱斯利的mV不能再拖,你赶紧去帮他拍了,拍完mV他就要进组。”
“容哥要进组了?电影还是电视剧?叫什么名字?”江雪珑闻言坐直了身体。
“电影,《烈火青春》。”
江雪珑一愣,原来容哥的《烈火青春》和华哥的《投奔怒海》撞到同一届金像奖了吗?!
这么有趣的场面,可惜缺了她!
好朋友们都快要开始角逐金像奖了,她还在拍电视剧,江雪珑有一种跟不上节奏的焦虑感。
要不,真的把《旺角卡门》的剧本写出来拿给王家为拍?
不行不行,首先几百万的投资不知道去哪里忽悠,王家为如今的实力可能还拿不下一部电影的体量,而且这部电影的天花板级别配角张学有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最重要的是,原本的男主华哥,和觊觎女主的她自己,现在的演技能不能撑得起这个电影也不好说。
“唉,不管是谁,饭都得一口一口吃。”
江雪珑又把目光聚焦当下。
先帮容哥把mV拍了吧。
……
傍晚。
江雪珑开车来到麦理浩径第二段的浪茄湾。
这里一边是青山,一边是碧海,蜿蜒的山海公路杳无人烟,好一处拍mV的绝佳外景地!
此时,张国容已经在拍他的单人画面了。
海风卷着咸湿的水汽,掠过公路边的野草。一辆暗红色敞篷跑车静静停泊在山海交界处,车门漆面映着最后一缕夕阳,像一块凝固的血痂。
张国容倚在车门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他穿一件米白色亚麻西装,衣摆被风掀起,露出内里皱褶的灰蓝衬衫。
工作人员放的烟雾从公路边缘漫上来,像一场低矮的潮汐。雾气缠住他的裤脚,又爬上引擎盖,将整辆车笼进朦胧里。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海面,瞳孔里浮着半明半暗的天光,仿佛在等一艘永远不会靠岸的船。
镜头推近时,他低头点燃那支烟,却被海风频频吹灭,张国容苦笑道:“连火都不给我面子。”
“cut!莱斯利,我们脚本里没有台词啊,你怎么说话了?”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问道。
江雪珑踩着高跟鞋笑着走了过去:“我觉得这句即兴发挥的台词很妙啊,能打到观众的痛点。”
导演正要回怼,抬头发现是mV的女主角江雪珑,顿时把话咽了回去。毕竟是刚刚拿了戛纳最佳短片的人,他一个小小的mV导演还是不要跟人家抬杠了,他们两个今天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张国容原地等着江雪珑走上前,细细打量她:“我还没有见过你把头发梳起来的样子。”
江雪珑摸了摸头发,打趣道:“你把拍摄场景选在晚上的山海公路,我要是穿一身白再披散着头发,那不成鬼片了。路上要是经过一辆车,我往路中间一站,都要把司机吓死。”
张国容脑补出画面然后被逗笑了:“阿珑确实挺适合拍鬼片的,你让曼妮姐给你留意一下这个类型的剧本。”
江雪珑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倩女幽魂》,随即笑了起来:“我拍鬼片的话,是演鬼呢,还是演抓鬼的呢?”
张国容也笑了:“这倒是个问题。”
这时,最后一丝天光落下海平面,江雪珑和张国容的双人戏份正式开拍。
夜色沉入浪茄湾的海面,雾气从山间流淌而下,像一层流动的纱。
张国容倚在暗红色敞篷跑车旁,指尖的烟已燃至一半,火星在潮湿的空气中明灭不定。他衬衣领口微敞,锁骨处的阴影像是藏了一整夜的沉默。
不远处,薄雾被高跟鞋的声响轻轻拨开。
江雪珑从雾中走来。
她一身白色修身亮片长裙,裙摆随着步伐流淌出细碎的光,像碎浪吻过沙滩。脖颈间松松垮垮地缠着一条同质地的飘带,尾端被海风托起,如一段未写完的诗。长发低挽,一顶英伦礼帽斜斜压在发间,帽檐下的阴影覆住半张脸,只露出淡红的唇和微扬的下巴。
张国容抬眼看向她,烟灰无声坠地。
两人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立定,却像隔了一整个潮汐的涨落。
“很好!我们继续拍下一场!”导演喊道。
引擎低吼,暗红色敞篷跑车沿着海岸线行驶,车灯划破浓雾,像一把钝刀切开夜色。
张国容单手扶着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车速不快,但足以让海风拂过江雪珑耳边散落的碎发。
她趴在副驾车窗边,下巴抵着手臂,目光投向窗外。
海在黑暗中起伏,浪尖偶尔泛起一线银光,又迅速被吞没。潮声从远处缓缓袭来,闷闷的,像某种压抑的叹息。
张国容用余光瞥向她。
江雪珑的侧脸被沿途掠过的路灯短暂照亮,又隐入阴影。白色亮片裙映着忽明忽暗的光,像一颗将熄未熄的星。那条飘带被风牵起,在夜色中翻飞,如同挣脱束缚的幽灵。
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车转过一个弯,浪茄湾的全景骤然展开。山崖陡峭,海面辽阔,月光碎在波涛间。
张国容率先下车,走向另一侧车门。江雪珑忽然站起身,隔着车门伸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张国容的皮肤沾着夜风的凉意,喉结在她的指尖轻轻一滚。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交换呼吸。
她的睫毛几乎蹭到他的脸颊,唇与唇之间只隔着一线稀薄的空气,温热、潮湿,像一场未落下的雨。
“好!接下来是双人戏份最后一场!”导演喊道。
车门轻轻关上,声音被潮湿的夜色吞没。
江雪珑背对着张国容,踩上公路中央的虚线。白色亮片长裙在昏暗中依然闪烁,像一条不肯熄灭的银河。她没回头,高跟鞋踏在沥青路面上,声响清脆,又很快被海风揉碎。
张国容站在原地,手搭在车门上,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车灯亮着,两道昏黄的光束向前延伸,像是在为她照亮。
江雪珑的飘带被风掀起,又落下,最终从肩头滑脱,飘向大海的那边。
浪茄湾的海浪拍打着礁石,一声一声,像缓慢而又无望的倒计时。
张国容取出一支烟,低头咬在唇齿间。
打火机的火苗蹿起,又被风吹灭。
一次。
两次。
三次。
……
开车回家的路上,车载电台正好播到了《风继续吹》,刚才临别前的对话又在江雪珑耳边响起。
张国容眼神认真地看向她:“你演的是阿珑的版本吗?”
她笑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