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周围渐渐聚集起围观的人群,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沈越的气势过于强势,很多人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了视线,更多的则黏在了江宁的身上。
沈越都看到好几个眼神露骨的男人,在江宁的腰间和长腿上留连,甚至还有对着江宁举杯的。
他的脸色猛的变得阴沉,下颌绷紧,一把就扣住江宁的手腕,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强硬的将人带离了舞池。
江宁看他脸色不好,没说什么,就跟着走出了舞池,“怎么了?”
“里面太吵了,去坐会儿。”沈越死死的盯着地上,眼眸黑沉的吓人,心里有头野兽在疯狂的叫嚣,要把这个人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江宁突然反应了过来,低头轻笑,跟着沈越一起去了吧台,坐下来的时候,故意又往沈越那边靠了靠,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喝什么?”沈越手指烦躁地敲着吧台。
“我都可以,你推荐吧。”江宁单手托着腮,不经意间轻咬了一下下唇,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沈越的瞳孔猛的收缩。
这反应也太明显了,算了不逗他了,江宁坐正位置,在沈越给他点了汽水后,换成了百利甜奶酒。
暖黄的灯光照着木质的吧台,酒保将两杯酒放在他们面前,沈越的是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他的则是乳白色的百利甜奶酒,里面都加了冰块。
江宁抬起酒杯抿了一口,浓郁的奶油香气,还混合着淡淡的可可与香草的芬芳,口感温润有一点点甜,惬意的又喝了几口。
“你这看起来还真像牛奶。”沈越抬着酒杯说。
“它里面有鲜奶油啊,不过也有威士忌。”江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推了推放在桌上的酒杯,“要试试吗?”
“嗯。”沈越接过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还可以,很温和,确实有威士忌的味道。”
他扬起笑,把杯子接了回去,拿着酒杯晃着玩。
“你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常来这些地方吗?”沈越望了过来。
江宁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很熟。”进来这个地方以后很惬意,后面这句话沈越没说,目光扫过对方放松的坐姿上,还有晃着的酒杯。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上辈子他就不怎么喜欢泡吧,这辈子不管是原主还是他,今天也才算是第二次来。
但可能是因为旁边的人是沈越,就会很安心、放松。
江宁低着头手指轻轻的划过杯沿,带着一丝惆怅的说:“没有,我才高中毕业。而且以前还病着,不能喝酒,更不可能来这些地方了。”
“你高中...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就天天待学校里面,老师管得很严,作业也很多,反正挺累的。”
“真的假的?你会乖乖的待在学校?”沈越明显有点不怎么信。
“骗你干嘛……
他跟沈越分享了他以前高中的生活,和同学的矛盾,跟人家打过架,还有他们教学楼旁的那颗好几百年的银杏树,一到秋天满地的金黄,扫叶子扫的他们头疼,还有原主记忆中阳市的风景。
沈越跟他说才接管黑市时,其他势力的试探还有算计,有直接来捣乱的,还有装成来卖货故意掺假,各种闹事的更是层出不穷,他们几个都单独被其他地头蛇围堵过,还有几次也受了重伤。
江宁听得入神,这些道上的刀光血影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沈越说的轻描淡写,但他还是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感受到了当时的凶险,这几个还真是命大,一般人坟头草都老高了。
也一点点拼凑出沈越十六七岁时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肆意、张扬,两人都很克制,每次举杯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又各自要了一杯喝完就没喝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
“好。”
这次回去,沈越开车开的很缓慢也很稳,在巷子边上停好,两人回了住处,进了屋,江宁突然开口:“沈越,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像一块巨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沈越试图从他的语气或者眼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一样,第一次那么忐忑不安,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突然了,江宁是在试探他?还是想彻底划清界限?
如果否认,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沈越的脑海中疯狂闪过各种搪塞的借口。
但最终,他直视着江宁的眼睛,坚定的说:“对,我喜欢你。”又补充道:“不仅仅是喜欢,还有爱,应该说是我爱你。”
夜风仿佛静止了一般,江宁没想到会得到这么直白的答案,特别是那句告白。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那声音大得他都听得到了,但又强自镇定的继续问:“所以你在追我吗?”
沈越敏锐的察觉到应该不是他想的拒绝,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语气里带着试探,“对,然后呢?”
“然后,”江宁轻笑了一声,“然后追我的,都得我同意才行。”
“那你同意我追你吗?”沈越柔声问。
他收起脸上的笑,正色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这几天就不要再开车回来找我了,路上都是暗冰,很不安全。”江宁吸了一口气,侧开了脸。
沈越僵在原地,他设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料到是这样的要求,从心口涌出一股暖,让他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你...担心我?”
江宁仰起脸望进沈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对,我担心你。”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沈越最后的克制,下一秒,炽热的唇已经压了下来,沈越的吻如同他这个人——强势而不容拒绝,一只灼热的手掌扣住江宁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让他发疼。
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从最初的生涩磕碰,渐渐变得娴熟,江宁下意识的往后仰,切无处可逃。
初春的寒风吹过院里的一角,卷起地上的几片残雪,缺氧让江宁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尾泛起潮红,原本清丽俊美的面容此刻更是艳丽得惊人。
好像过去好久了,沈越稍稍退开一点,但还是没有放开,依然将他禁锢在双臂之间,两人额头相抵,眼前的灯光,越来越亮,江宁才看清楚对方眼中的暗潮。
沈越的拇指抚过他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那我们现在算不算处对象……...”
江宁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用力的推开了他,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远了,夜晚的寒气趁机钻入其中,紊乱的呼吸都被这寒气平复了下来。
“想什么好事呢,你现在还在追,下次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江宁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唇,声音很轻却坚定,“你要很认真的追,我才会答应你,知道了吗?”
沈越低笑了一声,宠溺的说:“好,我会加油的。”
说罢,他低头在江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轻吻,与方才激烈的拥吻截然不同,就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沈越退开后,低声问:“这个吻算是预支以后的,可以吗?”
江宁被沈越这小心翼翼的态度弄得心里更软了,好像沈越真的很喜欢他,他低下了头,小声的回了一句“嗯。”
那声音小的都快听不到了,但沈越还是捕捉到,心里那滚烫的热度再次袭来。
可能今晚江宁给他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太满了,沈越破天荒的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
“我炕还没烧的,我……我先去烧炕了。”沈越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门,高大的身影罕见的透着慌张。
江宁想到刚才沈越红透的耳根,不禁暗笑,这人没想到还挺纯情,随即嘶了一声,他嘴巴里现在都还有点疼,纯情个屁,他还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