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东暖阁内的死寂,被幼帝朱见深微弱却急促的喘息声撕破。朱镜静盘坐于地,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她的双手,一只按在幼帝滚烫的额心,避开那激烈交锋的浩然金印;另一只则虚按在幼帝小小的胸膛之上,掌心透出微弱却坚韧的玄黄光晕。
这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却死死护住幼帝心脉,并以自身为引,艰难地梳理、安抚着幼帝体内狂暴混乱的赤金龙气,将其一丝丝导引向眉心,与那孤军奋战的浩然正气艰难呼应。
每一次玄黄之力的流转,都如同钢针刮过朱镜静的神魂,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玄黄幼龙蜷缩在她脚边,龙躯上的玉光微弱地闪烁着,将试图从幼帝体内逸散出来的丝丝缕缕秽气阴寒强行压制回去。
周贵妃紧紧抱着孩子,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渡过去。她看着朱镜静摇摇欲坠却依旧坚挺的背影,看着深儿眉心那金光与暗红激烈绞杀、每一次碰撞都让孩子身体痛苦抽搐的景象,心如同被放在滚油里煎熬。她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太重,生怕惊扰了这如履薄冰的平衡。
时间,在无声的对抗中缓慢爬行。窗外,日头渐渐升高,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冰冷的光斑,却丝毫驱不散殿内那沉甸甸的绝望与阴寒。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从幼帝眉心传来。
只见那疯狂冲击金光核心的暗红秽气,在浩然正气与艰难汇聚的赤金龙气双重夹击下,终于被强行逼退了一丝!虽然依旧盘踞在印记边缘,如同毒蛇般虎视眈眈,但其凶猛的攻势,似乎暂时被遏制住了!
幼帝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松,紧绷的小脸上痛苦之色稍缓,急促的喘息也渐渐变得平稳绵长,再次陷入了更深沉的昏睡。眉心的浩然金印虽然光芒黯淡,边缘缠绕的秽气也未曾消散,但那激烈的冲突波动,却如同退潮般平息下来。
“压……压住了?”周贵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朱镜静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一倾,又是一口鲜血喷在身前的地面上,触目惊心。她强行支撑着没有倒下,收回按在幼帝身上的手,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玄黄幼龙发出一声悲鸣,费力地爬到她膝上,用温凉的龙首蹭着她冰冷的手背。
“暂时……压制住了……”朱镜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疲惫,“但秽气已深植血脉,如附骨之疽……随时可能……再次爆发……下一次……”她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言中的凶险,让周贵妃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冻结。
“那……那怎么办?”周贵妃抱着沉睡的幼帝,如同抱着一个随时会碎裂的琉璃盏。
“找到……根源……”朱镜静喘息着,目光冰冷地投向南宫的方向,“秽气爆发……必有源头……慈宁宫线索虽断……但昨夜……南宫……”她想起了昨夜秘牢老宫女自爆时,那股跨越空间、引爆深儿体内秽气的“共鸣”。那绝非巧合!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先前派去密审慈宁宫宫人的心腹宫女,在两名宫娥的搀扶下,踉跄着走了进来。她脸色灰败,左臂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的半截小臂上,一片触目惊的焦黑溃烂,散发着淡淡的秽气腥臭!正是被秘牢爆炸时逸散的秽气所伤。
“娘娘……殿下……”宫女声音虚弱,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深深的愧疚,“奴婢……无能……那陈氏……她……她根本不是人!秘牢之内……她……她自爆了!秽气……污秽……所有人都……”她说不下去,眼中充满了后怕。
“自爆秽源……”朱镜静眼中寒光一闪,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临死前……她说了什么?”
宫女努力回忆着那地狱般的场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她好像……嘶吼着……‘皇……血……’”
皇血!
这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朱镜静和周贵妃的心脏!目标,果然直指皇族血脉本源!
“还有……”宫女强忍着伤臂的剧痛和心中的恐惧,“奴婢在秘牢……秽气消散后……发现了这个……”她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焦黑的、似乎是什么布料燃烧后的残片。残片边缘,依稀可见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与秘牢秽气同源的阴冷波动。
朱镜静接过残片,指尖玄黄之气极其微弱地一触。残片上那丝阴冷波动仿佛被激活,极其短暂地一闪,随即彻底湮灭。但这瞬间的感应,却让她脸色剧变!
这秽气的“味道”……与秘牢爆炸源如出一辙!但更关键的是,这残片的材质……虽然焦黑,却隐约能看出是南宫内侍特有的、质地粗糙的灰葛布料!
南宫!线索,竟然指向了南宫!指向了那个被遗忘的太上皇!
周贵妃也瞬间明白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南宫?朱祁镇?难道他……”
“未必是他本人,”朱镜静声音冰冷,“但秽气的源头,或传播的媒介……必在南宫之中!深儿昨夜秽气爆发的时间点,与那老妖婆自爆几乎同步!而南宫与深儿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同源的朱明血脉!”
深渊的污染,如同无形的瘟疫,正沿着血脉的藤蔓,在朱明皇族内部悄然传播!而南宫,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即将爆发的疫源地!
“封锁南宫!”周贵妃眼中爆发出母狼般的狠厉,声音斩钉截铁,“即刻起!南宫内外,许进不许出!所有宫人,原地禁锢!擅动者,格杀勿论!给本宫……一寸寸地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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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幽闭之所。**
阳光吝啬地透过高窗上厚厚的灰尘,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惨淡的光斑。殿内弥漫着一股陈腐、阴冷、混合着药味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朱祁镇裹着一件半旧的锦袍,蜷缩在铺着薄褥的硬榻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积满蛛网的承尘。昨夜的“心悸”过后,那种深入骨髓的憋闷与寒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如同附骨之蛆,愈发清晰、粘稠地缠绕在心头,让他坐卧难安。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似乎都变得迟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怨毒,如同野草般在心底不受控制地滋生,过往的屈辱、不甘、被囚禁的愤懑,被无限地放大、扭曲。他甚至开始无端地怨恨起那个襁褓中的幼帝,怨恨周贵妃,怨恨于谦……怨恨着将他遗忘的整个世界。
那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依旧如同幽灵般侍立在殿角阴影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突然!
“呃啊——!”
一声凄厉痛苦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殿外庭院中响起!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声!
“鬼!有鬼啊!”
“救命!救命!”
“血……好多黑血!”
混乱的呼喊、奔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南宫死水般的寂静!
朱祁镇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得猛地坐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那心口的憋闷和寒意瞬间暴涨!他下意识地看向殿角的那个小太监。
只见那小太监,一直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僵硬角度,抬了起来!
阴影下,露出的不再是卑微麻木的脸,而是一张……布满了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的、暗红色诡异纹路的面孔!他的双眼,眼白部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粘稠如血的暗红秽气疯狂侵蚀、填满!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贪婪的诡异笑容!
朱祁镇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巨大的恐惧让他瞬间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被秽气侵蚀的太监,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一步一顿地,朝着他的床榻走来!
“你……你别过来!”朱祁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而惊恐,身体拼命地向后缩去,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被秽气侵蚀的太监(或许已不能称之为人)对他的恐惧置若罔闻。他那双完全被暗红秽气充斥的眼瞳,死死锁定在朱祁镇身上,仿佛在欣赏着最甜美的猎物。他抬起一只手臂,那只手的手背上,皮肤正如同沸水般鼓起、破裂,露出下面蠕动的、粘稠的暗红秽气!几滴散发着恶臭的污秽黑液,正从他指尖滴落,砸在金砖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皇……血……”一个沙哑破碎、如同无数砂砾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朱祁镇魂飞魄散!他想逃,但双腿如同灌了铅,动弹不得!他想呼救,但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就在那污秽的鬼爪即将触碰到朱祁镇身体的刹那——
“轰隆!!!”
南宫城重的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刺目的天光涌入!
“护驾!保护太上皇!”厉喝声中,数名全副武装、眼神冷厉如刀的锦衣卫缇骑,如同猛虎般扑入殿内!刀光闪烁,瞬间斩向那伸向朱祁镇的秽气鬼爪!
“噗嗤!噗嗤!”
刀锋斩入那由秽气构成的手臂,如同砍入粘稠的淤泥!污秽的黑液喷溅!但那手臂只是被斩得黑液飞溅、形态扭曲,却并未断裂!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反卷,粘稠的秽气如同活物般顺着刀身蔓延而上,瞬间将两名冲在最前的缇骑手臂包裹!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被秽气沾染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焦黑、溃烂!剧毒和腐蚀的力量疯狂侵蚀着血肉!
“退开!用火!泼油!”为首的锦衣卫百户目眦欲裂,厉声嘶吼!同时,他猛地摘下腰间悬挂的、一枚刻有驱邪符文的铜牌,狠狠砸向那秽气太监的头颅!
“砰!”
铜牌砸在布满暗红纹路的额头上,符文爆发出微弱的金光!
“嗤——!”
如同烙铁烫肉!秽气太监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嚎,额头上冒起刺鼻的白烟!他踉跄后退一步,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趁此机会,后续冲入的锦衣卫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提着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火油罐,朝着秽气太监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哗啦!”
粘稠的火油瞬间浇了秽气太监一身!
“点火!”百户嘶吼!
一支点燃的火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中了被火油浸透的目标!
“轰——!!!”
炽烈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将那个被秽气侵蚀的身影彻底吞噬!
“吼——!!!”
火焰中,传出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那身影在烈火中疯狂地扭动、挣扎,暗红的秽气与金红的火焰激烈地交锋,发出“滋滋”的爆响和浓烈的恶臭!
朱祁镇瘫软在墙角,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在火焰中扭曲哀嚎的“人形”,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恶心感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呕吐出来。
火焰足足燃烧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渐渐熄灭。原地只剩下一堆焦黑的、扭曲的、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残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和残留的秽气腥甜。
殿内一片狼藉,充斥着火焰、秽气、血腥和呕吐物的混合恶臭。冲进来的锦衣卫也个个带伤,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堆焦炭。
“封锁……封锁整个南宫……”朱祁镇瘫在污秽中,语无伦次,浑身抖如筛糠,“有鬼……有妖怪……都……都要害朕……”
锦衣卫百户强忍着恶心和手臂被秽气沾染的剧痛(虽经火焰灼烧,秽气大减,但仍有残留),指挥手下清理现场,同时严密看守住已陷入半疯癫状态的太上皇。他看向殿外,南宫其他角落,隐隐还有零星的骚乱和惨叫声传来,显然秽气的爆发,不止一处!
深渊的污染,如同投入死水潭的毒药,终于在这被遗忘的角落,猛烈地爆发开来!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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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东暖阁。**
幼帝朱见深在昏睡中,小小的眉头突然紧紧蹙起,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无意识地翻动了一下身体,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一角。
一直守候在旁的周贵妃立刻察觉,连忙俯身为他掖好被角。就在她的目光扫过幼帝紧握的小拳头时,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幼帝那只露在被外的小手,掌心朝上。在那稚嫩的手心正中,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点,正顽强地闪烁着。光点极其微小,却异常纯粹,仿佛汇聚了所有浩然正气的精华!而就在这金色光点的边缘,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却凝练如实质的暗红秽气,如同最恶毒的毒蛇,正死死地缠绕着它,试图将其彻底吞噬、湮灭!
这景象,比眉心金印的战场更加凶险,更加本源!仿佛象征着纯净的意志与污秽的侵蚀,在血脉最深处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角力!
周贵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惊动孩子,只能求助般地看向旁边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的朱镜静。
朱镜静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当她看到幼帝掌心那惊心动魄的景象时,眼中也闪过一丝骇然!她强撑着起身,走到摇篮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玄黄之气,小心翼翼地探向幼帝的掌心。
就在她的玄黄之气即将触及那光点与秽气纠缠之处的瞬间——
“哇——!”
昏睡中的幼帝猛地张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大口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污秽黑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周贵妃的宫裙和摇篮的锦褥上!
“深儿!”周贵妃失声尖叫!
朱镜静的动作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这口黑血……是深儿体内被秽气污染、侵蚀的龙气与精血!是沉疴爆发的恶果!
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就在幼帝喷出黑血的瞬间,她一直贴身佩戴的那枚残缺凤纹玉符,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冰冷刺骨的悸动!这悸动如此强烈,远超昨夜!仿佛在呼应着深儿体内秽气的爆发!
紧接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跨越了空间距离的宏大悲鸣与剧烈挣扎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击向她的感知!这感觉……来自东南方!来自孝陵!来自那刚刚归位、沉眠于玉泽阵图中心的帝魂金龙!
朱祁钰!
朱镜静猛地捂住胸口,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白纸!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喷了出来!
“姑姑!”周贵妃一手抱着剧烈咳嗽、气息奄奄的幼帝,一手想去扶朱镜静,整个人几乎崩溃。
朱镜静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稳。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目光死死盯着摇篮边锦褥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污秽黑血。
只见那滩粘稠的黑血,并未如同寻常污血般缓缓凝固。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在锦褥上极其缓慢地……蠕动着!血泊的中心,一颗米粒大小、通体暗红、表面布满了诡异扭曲纹路的“血珠”,正从黑血中缓缓“浮”起!
这颗暗红血珠,散发着比之前任何秽气都要浓郁、都要精纯、都要古老邪恶的气息!它微微颤动着,仿佛一颗……刚刚萌发的、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毁灭欲望的……种子!
“嗬……嗬……”幼帝的咳嗽渐渐平息,小脸却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掌心那点微弱的金色光点,在暗红秽气的缠绕下,光芒越发黯淡。
朱镜静看着那颗从深儿体内咳出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红“秽种”,又感受着孝陵方向帝魂金龙传来的、充满了痛苦与某种被“异物”强行侵入、扭曲的剧烈挣扎……
一个冰冷彻骨、令人绝望的真相,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深渊的反扑,其最终目的,从来就不是简单地阻止帝魂归位或污染某个皇族成员!
它是要借帝魂归位、与玉泽大阵彻底融合的刹那,将最精纯、最本源的“秽种”,如同嫁接的毒瘤,深深“种”入朱祁钰的帝魂本源之中!再通过这被污染的帝魂与大阵、与整个朱明龙气的本源联系,让这“秽种”顺着血脉的藤蔓,在每一个拥有朱明皇族血脉的后裔体内……生根、发芽!
深儿眉心的秽气,掌心的异象,咳出的秽种……南宫的爆发……都是这恐怖计划的一部分!
朱祁钰的帝魂,如今已不再是纯粹的守护者。他成了被污染的阵眼,成了深渊侵蚀大明国运龙脉的桥头堡!成了所有血脉污染的……源头!
秽种,已然萌蘖。沉疴,已入膏肓。这盘根错节的毒藤,正以帝魂为根,以血脉为蔓,悄然缠绕上整个王朝的命脉!
朱镜静看着摇篮中气若游丝、被秽气缠绕的幼帝,又望向东南孝陵的方向,感受着帝魂金龙那充满痛苦与挣扎的悲鸣,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万丈冰渊,将她彻底吞噬。
如何斩断这以帝魂为根、血脉相连的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