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下的戈壁滩泛着青白磷火,夜风卷过处沙砾突然凝结成无数张腐烂的人脸,它们大张着嘴无声嘶吼,毒雾从唇齿间渗出,在白岚脚边聚成蠕动的黑色狼毒黏液。
她手中的拂雪剑剧烈震颤,剑穗冰晶坠地时炸开紫烟,烟雾中浮起密密麻麻的蝎形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血光。
\"昆仑名剑,这就撑不住了?\" 沙哑声线从雾瘴深处渗出,鬼画黑袍上的赤蝎刺绣正裂开皮肉般的缝隙,银线勾出的毒囊里爬出通体透明的小蝎。
他首次卸去半边面具,左脸暗紫色的蝎形纹路正吞吐着黑血,那些纹路深处钻出细小的蝎钳,每一次呼吸都夹着碎骨摩擦的声响,那是在贺兰山下活祭换来的刻印。
他手中的狼首刀嵌着十二颗活人眼球,此刻全部渗出血泪,刀锋震颤时瞳孔里涌出白色蛆虫,顺着刀身爬向白岚。
当她剑锋扫过赤蝎卫手腕,伤口处爆裂开来的不是血肉,而是成团的蝎卵,那些半透明的卵壳里蠕动着人形幼虫,破壳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这些幼虫自母体中破体而出,尾刺上还挂着母体的内脏,泛着西夏铁矿特有的青芒。
戈壁狂风穿过赤蝎卫的鳞甲,竟也拼凑出无数冤魂的哀嚎,而鬼画刀柄的狼首突然裂开后脑,喷出的不是飞虫,而是浸泡在毒液里的断指,指节上还戴着昆仑弟子的青铜扳指。
断指撞在白岚护身气劲上炸开,溅出的墨绿色汁液在她衣襟上腐蚀出骷髅图案,每一道裂缝都渗出蝎形黑纹,与西夏王陵壁画上的镇墓兽如出一辙。
\"你父亲还在枉死城等着你呢。\" 鬼画狞笑声中,狼首刀划出的弧线撕裂空间。
白岚眼前爆出血色幻象 —— 昆仑派废墟中,她父亲的尸身被钉在祭台上,无数赤蝎正从他眼窝爬出,蝎尾毒针上挑着《昆仑剑谱》的残页,纸页遇血化作飞蛾,翅膀上爬满了西夏的屠城符号。
拂雪剑发出濒死的悲鸣,剑身上的剑诀纹路被毒雾啃噬出窟窿,透出的暗红血线不再是真气,而是正在腐烂的血管。
血线凝成的血色蝶群扑到鬼画刀上,瞬间熔成粘稠的血浆,顺着刀身流进狼首嘴里,让那怪物发出满足的吞咽声,仿佛怪物在咀嚼活人心脏。
赤蝎卫的刀阵踏着人皮鼓点逼近,兵刃交击时溅出的不是火星,而是迸射出腐烂的脑浆 每一滴都在沙地上开出毒花,花蕊里蜷缩着穿昆仑道袍的小人,蜷动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关节响动。
鬼画猛然振臂,十二颗眼球同时爆裂,喷出的蓝紫色浆液将白岚淋成血人。
她感到五脏六腑都在逆向蠕动,皮肤下钻出的不再是蝎子,而是无数根蝎尾毒针,从毛孔里穿出时带出细碎的骨渣。
岩壁投影中,她的躯体正被无数条蝎尾贯穿,而鬼画的身影膨胀成三丈高的蝎魔,蝠翼披风上用活人皮绣制的巫咒正在啃食她的影子,咒文缝隙间渗出的涎水落在她肩头,立刻腐蚀出直通骨头的深洞。
当拂雪剑 \"当啷\" 坠地时,剑柄莲花纹已被腐蚀成蠕动的蝎群,它们正顺着她手腕爬向心脏。
白岚望着鬼画面具下那只唯一正常的右眼,瞳孔中倒映着自己胸腔被掀开的景象:无数黑蝎在跳动的心脏上筑巢,而蝎王正用毒针挑破她的喉管,让她发出的每一声喘息都变成蝎子的嘶鸣。
烽火台的玄石基座在刘廿剑尖下寸寸震颤,台顶浸透火油的引火布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亟待点燃的战旗。
他瞳孔里映着赵勾什翻飞的衣袂,那老匹夫的拂尘如灵蛇般缠住他手腕,十八枚铜钱在半空织成密不透风的星网,每一枚都擦着他咽喉飞过,在石壁上撞出簌簌石粉。
“放开!” 刘廿怒吼着拧身,毒功催发的内力震得袖口狼首纹刺青泛起幽光,却见赵勾什足尖在石阶上一点,整个人如柳絮般贴地滑行,拂尘突然甩开他手腕,反卷向他膝弯麻筋。
这一拖之势精准如算,恰在他长剑劈落的刹那,将他重心扯偏三尺。
“噗 ——” 刘廿的断剑砍进烽火台边缘,玄石迸裂的脆响中,早埋伏在台基后的昆仑弟子猛地跃起,火折子 “滋啦” 擦燃,橘红的火苗舔上引火布的瞬间,整座山脊突然爆出刺目金光。
那是浸了三层火油的帆布被点燃的刹那。
烈焰如狂龙般窜上三丈高的台顶,将铅灰色的夜空撕出滚烫的裂痕。
火星混着雪粒腾起,在风雪中划出无数金红色的流星,照亮了烽火台下横陈的弟子尸身 —— 有人用胸膛堵住石阶,有人以断剑支撑躯体,凝固的血痂在火光中泛着琥珀色,竟像是被赋予了第二次心跳。
“不!” 刘廿目眦欲裂,毒功反噬的紫黑纹路顺着脖颈爬上面颊,他疯了般扑向火堆,却被赵勾什甩出的拂尘缠住脚踝。
银丝勒进皮肉的剧痛中,他看见烽火的光浪层层叠叠涌来,将昆仑派的青石牌坊染成赤金,那些被风雪磨蚀的 “昆仑” 二字突然活了过来,笔画间腾起的火星如万千刀剑出鞘,直刺他眼底。
赵勾什的拂尘尖还滴着血,银丝在烽火映照下泛着暗红。
他踏过刘廿被踩碎的剑鞘,靴底碾过雪地里狼首纹的碎片,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极了昆仑崖壁上冻裂的冰棱。
“刘大人,” 他刻意拖长语调,看着对方急火攻心,被反噬后紫黑的面颊,“这昆仑的风雪,是不是让西夏的毒蝎有些不适应?”
烽火的光浪卷过两人之间,刘廿猛地抬头,三角眼中迸出的凶光几乎要烧穿夜幕。
他攥着断剑的指节裂开血口,毒血混着雪水在石缝里凝成黑痂,却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那声音像破风箱里卡着碎骨。
“冷?” 他踉跄着撑起上身,断剑在雪地里划出狰狞的弧线,“等老子把你们这群老弱病残的血涂满烽火台,这火能烧得比横山的还旺!”
赵勾什的拂尘突然抖开,十八枚铜钱在掌心凝聚。
他看着刘廿身后狼卫如困兽般聚拢,刀刃上的赤蝎纹在火光中扭曲,“你的偷袭已经失败,援军到了可就不一定走得了了”。
“援军?” 刘廿猛地咳出黑血,却趁势向前扑出,“在他们爬上昆仑前,老子先拆了你的骨头当柴烧!”
烽火台的烈焰舔着夜空,刘廿的狂笑突然戛然而止。
他垂在身侧的手掌猛地抬起,紫黑的血管如蛛网般爬满手背,掌心竟渗出粘稠的黑液,在烽火映照下泛着磷光。
“赵老匹夫,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他嘶吼着踏前,靴底碾碎的毒镖在雪地里爆出蓝烟。
此刻他周身腾起毒雾,连眉毛都凝着黑霜,显然已不顾经脉寸断的风险,将 “万蛊噬心诀” 催至极限。
赵勾什的拂尘刚卷住对方手腕,却觉一股腥甜之气直冲面门。
他本能后仰,却见刘廿突然弃了断剑,双掌齐出,那掌风带着破锣般的锐响,掌缘翻起的皮肤下,血管竟似活物般蠕动。
“不好!” 昆仑弟子的惊呼声被烽火吞没。赵勾什眼看掌风及胸,退无可退,只得咬牙沉腰,双掌迎上。
四掌相交的刹那,空气骤然凝固。
刘廿的掌心黑液猛地渗入赵勾什掌纹,那毒质如活物般顺着经脉攀爬,瞬间在他腕间织出蛛网般的黑纹。
赵勾什只觉一股冰寒从掌根窜入心脏,内力运转陡然滞涩,喉间涌上腥甜。
“哈哈哈!” 刘廿状若疯魔,毒功反噬让他七窍渗出黑血,却笑得更狠,“你的内力… 给老子的蛊虫当养料吧!” 他掌心的白虫钻破皮肤,竟顺着赵勾什的腕脉钻进肉里。
赵勾什踉跄后退,掌纹已黑如墨染。他能清晰感觉到毒流在体内奔窜,每一次经脉跳动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剧痛。
烽火的光映在他泛紫的面颊上,照见他强行压下毒势时,嘴角溢出的黑血。
“哈哈哈哈… 你中了我的本命毒…” 刘廿的声音嘶哑,自己也因毒功透支而单膝跪地,“好好感受它的妙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