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口似狼嘴獠牙在月光下映着寒芒,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百年枯松在狂风中摇曳,枝桠间残挂的西夏军旗猎猎作响。
刘廿负手立于山道中央,玄色锦袍下摆翻卷,腰间软剑的宝石剑柄在残阳下泛着幽蓝毒光。
他眼角余光扫过岩缝中蛰伏的三道身影,舌尖无意识舔过下唇。
吴逵的铁枪透着横山军的悍勇,陆鹭是江湖镖局的狠辣灵动的路数,而那个青年风七的手持弯刀之姿,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华山山道上被自己灭口的师弟。
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西夏狼卫们毫无出手的意思,他隐隐觉察到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战,心态反而平静了下来。
“吴逵狗贼,别来无恙?” 刘廿开口时,喉结因压抑笑意而滚动,“当年横山堡寨的霉粮香,可还入得你这叛将之口?”
他故意将 “叛将” 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吴逵握枪的指节骤然泛白,这正是他要的效果,用旧伤疤挑拨对方怒火,好让这横山的军魂招式失了章法。
他望着扑来的吴逵,嘴角裂出狞笑:“莽夫,可知你枪头沾的是谁的血?华二虎咽气前,可有和你说过什么番汉一家的话?”
吴逵铁枪猛地顿地,枪尖震得崖壁碎石簌簌落,枪缨如燃烧的火蛇:“狗贼住口!”
枪风卷着沙砾直刺咽喉,却在距刘廿三寸处骤变轨迹 ,对方袖口翻出的毒线如活蛇游动,掌中汇聚的剧毒正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刘廿不退反进,左掌划弧如揽月,掌风夹着苦杏仁味的毒雾。陆鹭家传短刀横斩而出,刀背磕在他腕骨上发出金铁交鸣,却觉虎口发麻,那掌风竟带着磁石般的吸力,刀身险些脱手。
“陆总镖头,这招‘推窗望月’,你可在华山见过用得更好的?” 刘廿右掌突然变招,五指如钩抓向她面门,指缝间渗出的毒液在暮色里泛着磷光。
风七紧握西夏弯刀怒吼着斜劈而下,刀风卷动松针形成漩涡:“还我乐爷命来!”
却见刘廿侧身避过,袖口 “啪” 地甩出三枚蝎尾毒针。
“小崽子,尝尝黑水城的蝎毒!” 刘廿笑声震得枯松乱颤,软剑再次出鞘,剑尖划出银弧封死三人退路。
吴逵铁枪横扫千军,枪缨缠住剑身,却觉掌心灼痛,毒剑竟在接触瞬间渗出黑油。
陆鹭短刀舞成光幕,刀背连续磕在毒针上,叮当作响如丧钟。她瞥见刘廿左肋刻意露出的破绽,突然想起老镖头嘱托:“凡遇强敌露怯,必是饵。”
手腕翻转,短刀擦着对方衣摆划过,刀刃在触及软甲时迸出火星。
风七趁机掷出硫磺弹,却被刘廿袖中铁索卷住。铁索末端的狼首配重砸在岩壁上,震落的碎石竟带着刺鼻的硝味。
刘廿狞笑着将硫磺弹掷回,火焰瞬间吞噬三人立足之地:“想玩火?老夫当年在昆仑雪谷放的火,都比这旺十倍!”
吴逵腰间马鞭突然甩出,缠住刘廿脚踝,却听 “咔嚓” 声,牛皮鞭竟被毒剑削断半截。
陆鹭短刀脱手飞出,刀柄正中刘廿胸口,却见他喷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毒网,逼得三人连连后退。
“知道为何你们总差一步吗?” 刘廿抹去嘴角血迹,软剑挑起陆鹭的短刀,刀刃映出他眼中疯狂,“因为你们总想着护人,而老夫…… 只想着杀人!”
他猛地踏碎脚下毒针,紫黑烟雾腾起,经过他修口水腾地扩大,瞬间遮蔽谷口月光。
吴逵闻见苦杏仁味的甜腥撞进鼻腔。陆鹭的短刀刚划破雾帘,就听风七闷哼一声,毒雾里的党项咒文针如牛毛飞射,擦着风七肩头钉入岩壁,滋滋冒起蓝烟。
“走!” 吴逵铁枪横扫开道,铁链缠住陆鹭手腕往谷口拽。
风七被他另一只手夹在腋下,西夏弯刀磕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毒雾如活物般翻涌,将三人身影吞了又吐,谷口一时目不能视,远处传来西夏将领的怒吼:“放箭!别让叛贼跑了!”
三百支三棱箭撕裂毒雾,却未听到没入血肉的声音。刘廿正接着一根草绳悬在崖顶枯藤上,看着箭镞纷纷坠地,忽然笑出声,这些狗奴才,终究是少了脑子。
草绳末端的崖顶,邹三娘一袭黑衣劲装,面无表情地看着谷中战场。
吴逵滚入岩缝时,铁枪挑飞两支流矢,枪缨上的血珠滴在风七伤口。
陆鹭撕下半幅衣襟堵住口鼻,短刀划开雾墙时,看见刘廿的玄色锦袍在箭雨中如鬼魅飘移,软剑反手掷出,钉穿了那名西夏将领的咽喉。
“他们在内讧!” 陆鹭大喊,却被毒雾呛得咳嗽。
吴逵长枪猛刺,钉在岩壁上,三人借力依次跃出谷口,身后箭雨追着毒雾倾泻,竟将刘廿方才立足的枯藤射成了筛子。
紫黑毒雾渐渐稀薄,夕阳漏出的光线下,崖顶空无一人。
风七攥着发烫的弯刀,刀尖指着岩壁裂缝:“吴大哥,看!” 那里嵌着半片狼首软甲,甲片上的毒牙印还在渗血。
吴逵铁枪顿地,铁链哗啦作响:“这狗贼用毒雾作掩护,从岩缝钻了!” 话音未落,谷内突然响起震天的马蹄声。
数百西夏轻骑冲出谷口,马镫上的狼首铃铛震碎残雾。为首骑士挥舞狼牙棒,砸翻了挡路的枯松,棒尖挑着的狼首军旗还在滴血。
“保护百姓!” 崖下传来丐帮弟子的呐喊。二十名丐帮弟子举着打狗棍冲上前,却被骑兵的马刀劈得节节后退。乐爷埋下的硫磺弹堆被马蹄踏爆,蓝焰腾起时,竟烧着了最前排战马的鬃毛。
吴逵铁枪横扫,挑飞两名骑士,枪尖在触及对方冷锻甲时火星四溅,却再无力阻挡更多骑兵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