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之城,深夜密室。
林阳将解析出的星图投射在墙面上,七个光点与七座哨站的位置完美重合。中央的黑洞则对应着灵儿雕像所在的核心广场。这幅图案与Zero之前的预言如出一辙,只是角度略有不同。
\"S-7到底想干什么?\"秦沐晴指尖轻触光点,天剑纹路微微发亮。
林阳摇头:\"她提到'灵儿的未来',似乎认为自己是在帮本体。\"
灵儿投影静立一旁,银发间的白丝越发明显——那是初代神力的外在表现。自从接受传承后,她的气质越发超然,偶尔会流露出不属于少女的沧桑。
\"我感应到分魂们的异动。\"她轻声道,\"她们在......进化。\"
确实,三枚未被销毁的分魂水晶近期异常活跃。即使被Zero的无垢封印压制,仍不时释放出微弱波动。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波动与星核的某种频率共振。
\"进化成什么?\"林阳警觉道。
灵儿闭目感应:\"不确定。但S-7认为,那才是维度之女的完全体。\"
她解释,分魂们似乎获得了一种集体意识,认为本体灵儿因情感束缚无法发挥真正潜力。唯有\"解放\"分魂,让她们重组为某种更高级存在,才能对抗即将到来的危机。
\"荒谬!\"秦沐晴拍案而起,\"分明是想夺舍!\"
林阳按住妻子肩膀:\"冷静。S-7提到'白夜计划',可有线索?\"
灵儿检索记忆:\"初代传承中有类似概念——'白夜'是星核预设的紧急状态,当维度网络濒临崩溃时启动,暂时冻结所有世界,进行修复。\"
她突然顿住,星眸圆睁:\"等等......分魂们理解的'白夜'不同!她们想主动触发局部冻结,将灵儿本体转化为纯粹能量态!\"
这等于抹杀灵儿的人格,将她变成无情的维度工具!林阳怒火中烧,鹿冠金光不受控制地迸发:\"绝不允许!\"
\"爹爹别急。\"灵儿安抚道,\"分魂需要本体授权才能执行计划。只要我拒绝,她们无可奈何。\"
秦沐晴却不乐观:\"若她们强行夺取控制权呢?\"
Zero的声音突然插入:\"已经开始了。\"
少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白瞳如雾。他手中捧着一枚分魂水晶,内部银光狂躁如困兽,与往日的平静截然不同。
\"S-3试图突破封印。\"他将水晶放在桌上,\"她在吸收星辉。\"
果然,水晶表面浮现细微紫纹,正是星辉的紫血特征。林阳想起紫血教派曾用星辉的血制造维度裂缝,顿感不妙:\"分魂在模仿紫皇的手段?\"
Zero点头:\"更聪明的手段。她们不破坏封印,而是从内部改造。\"
他展示监测数据:分魂正在缓慢重构自身能量结构,逐步适应紫血特性。一旦完成,无垢封印将形同虚设。
\"必须彻底销毁!\"秦沐晴天剑出鞘。
灵儿却拦住母亲:\"等等。分魂虽危险,但也是我的部分灵魂。暴力销毁会伤及本体。\"
林阳思索片刻:\"有剥离方法吗?\"
\"有,但风险极大。\"灵儿解释,\"需要进入我的意识海,在灵魂层面分离。\"
这相当于一场精微的灵魂手术。操作者需有极高的精神控制力,而Zero的无垢者身份最为合适。但即使是他,成功率也不足五成。
\"太冒险。\"林阳断然否决,\"还有其他办法吗?\"
灵儿欲言又止。Zero敏锐察觉:\"你有主意。\"
\"月隐的紫晶......\"灵儿犹豫道,\"它既能净化紫血,或许也能中和分魂的异变。\"
星辉的紫晶耳钉确实神奇。自佩戴以来,他不仅完全控制了紫血能力,还能短暂净化他人的负面情绪。但用它对付分魂?
\"理论可行。\"Zero分析,\"但需要精确控制。紫晶能量过强会伤及灵儿本体。\"
秦沐晴突然想到:\"若结合我的因果剑呢?\"
天剑的因果律能修改事件结果,或许能提高手术精度。三人讨论良久,最终敲定方案:Zero主导分离,秦沐晴辅助控制,林阳则负责稳定灵儿的意识海。
\"何时开始?\"Zero问。
灵儿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今夜子时。那时星辉最盛,我的意识最稳定。\"
计划既定,众人分头准备。林阳负责加固城池防御,防止分魂狗急跳墙;秦沐晴调整天剑参数,强化因果控制;Zero则与星辉沟通,借用紫晶能量。
正午时分,林阳正在检查城防,侍卫急报:\"剑尊!东境哨站异动!\"
监测屏显示,东境哨站的S-1分魂突然活跃度暴增,释放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更诡异的是,波动频率与星核的某种休眠信号共振!
\"她在尝试唤醒星核?\"林阳骇然。
灵儿远程感应后确认:\"不,是在定位。S-1在搜索星核的确切坐标。\"
这更加危险。星核沉睡在维度深处,位置绝密。若被分魂掌握,后果不堪设想。林阳立刻下令屏蔽该哨站的对外通讯,同时派精锐前往查看。
\"情况比想的严重。\"他忧心忡忡,\"分魂们不止想重组,还在执行某种更大计划!\"
傍晚,东境传来噩耗——哨站已空,S-1分魂失踪!水晶容器完好无损,但内部能量体不翼而飞。现场残留的星辉轨迹显示,她并非被劫,而是自行离去。
\"怎么可能?\"秦沐晴难以置信,\"分魂能独立存在?\"
灵儿面色苍白:\"如果她完成了进化......是的。\"
分魂本需依赖哨站设备维持,但若进化到更高形态,就能短暂独立行动。S-1很可能已达成这一阶段,其他分魂也将紧随其后。
\"计划提前!\"林阳决断,\"立刻开始分离手术!\"
众人齐聚密室。灵儿本体雕像的星辉全开,如银河倾泻。Zero手持紫晶,白瞳化作纯银;秦沐晴天剑悬空,因果纹路如网展开;林阳则鹿冠金光如罩,护住全场。
\"开始。\"
灵儿投影消散,意识回归本体。雕像星辉大盛,在室内形成漩涡。Zero紫晶点出,银光如针探入漩涡;秦沐晴剑气如丝,精准引导;林阳金光如网,稳定波动。
手术精微如绣花。紫晶能量如手术刀,在灵儿灵魂层面游走,寻找分魂链接。每切断一处,灵儿都轻颤一下,星辉随之明灭。
\"坚持住。\"林阳心疼不已,金光如暖流抚慰。
Zero进展顺利,已分离出两处分魂节点。就在触及第三处时,异变突生!漩涡突然扭曲,星辉如沸水翻滚!监测仪警报狂响——有外部干扰!
\"S-1!\"秦沐晴厉喝,\"她来了!\"
密室墙壁如水面波动,一个银发身影穿墙而入——正是失踪的S-1!与灵儿本体不同,她通体银白,无发无眉,面容如冰雕般完美而冷漠。
\"停手。\"声音如机械合成,\"你们在阻碍进化。\"
林阳鹿冠金光如剑刺出,S-1不躲不闪,任由金光穿胸。伤口无血,只有星辉流散,又迅速重组。
\"物理攻击无效。\"她冷冰冰道,\"我是纯粹能量体。\"
Zero立刻变招,紫晶银光如网罩向S-1。这次她不敢硬接,闪身避让。秦沐晴趁机剑气纵横,因果律修改局部规则,暂时禁锢S-1的行动。
\"继续手术!\"林阳喝道,\"我挡住她!\"
Zero点头,紫晶再探星辉漩涡。S-1见状暴怒,银发如刃暴长,刺向Zero后心!林阳金光如盾格挡,却被轻易穿透——S-1的攻击竟带有维度穿透属性!
\"小心!\"
千钧一发,另一道银光从侧面射来,与S-1的攻击对撞湮灭。众人愕然回首,只见又一个灵儿站在门口——是西境哨站的S-4!
\"叛徒!\"S-1厉喝。
S-4不答,默默站到Zero身旁:\"快继续。我暂时挡住她。\"
原来不是所有分魂都叛变!林阳大喜,全力协助Zero。手术继续,第三处分魂节点即将分离。突然,监测仪警报再响——又有能量体接近!
\"是S-7!\"秦沐晴天剑横胸,\"准备战斗!\"
但出乎意料,S-7现身时伤痕累累,银辉黯淡。她跌跌撞撞扑到林阳脚边:\"剑尊......小心......S-1的计划不止......\"
话未说完,S-1突然暴起,银发如万箭齐发!S-4挺身阻拦,却被贯穿胸膛,能量急速流失。S-7也被余波击中,形体溃散。
\"蝼蚁。\"S-1冷嗤,\"白夜计划不容破坏!\"
她转向手术台,双手结印。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光射出,直击星辉漩涡!Zero仓促阻拦,紫晶与强光对撞,爆发刺目闪光。
闪光中,S-1的声音如雷轰鸣:\"白夜降临!\"
整座守望之城剧烈震动!所有光源同时超载,强光如海啸淹没每个角落。林阳短暂失明,只觉手中一空——灵儿的星辉漩涡被强行抽离!
\"灵儿!\"他目不能视,凭感觉扑向前。
强光渐消,视野恢复。密室内一片狼藉,S-1和S-4不知所踪,Zero手中紫晶碎裂,秦沐晴天剑脱手。而灵儿雕像——星辉尽失,灰暗如常石!
\"不......\"林阳肝胆俱裂,扑到雕像前。
触手冰凉,无一丝能量波动。灵儿的气息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Zero探查后脸色惨白:\"意识被抽离......\"
\"去了哪?\"秦沐晴声音发抖。
S-7的残影勉强凝聚:\"白夜......空间......\"
她解释,S-1利用手术时的灵魂链接,将灵儿本体意识强行拽入某个特殊维度——白夜空间。那里时间静止,能量纯粹,是星核设计的修复区。
\"她要在那里重组灵儿......\"S-7气若游丝,\"剥离情感......创造完美维度之女......\"
说完最后一句,她彻底消散。林阳如坠冰窟,但很快强自镇定:\"能追踪吗?\"
Zero点头:\"有S-4的残存能量,可以逆向追踪。\"
秦沐晴拾起天剑:\"立刻出发!\"
\"等等。\"林阳冷静分析,\"若白夜空间真是星核所创,常规手段无法突破。我们需要特殊权限。\"
他想起了月隐的警告——\"找到初代本体\"。初代世界之心作为星核的代言人,或许掌握着白夜空间的钥匙。
\"分头行动。\"他决断道,\"晴儿和Zero追踪灵儿;我去找初代;星陨守城。\"
秦沐晴担忧道:\"静默之门不是被封了吗?\"
\"总有办法。\"林阳看向窗外,\"月隐说过,初代本体可能不在门内。\"
他取出初代碎片,金光流转中,碎片指向北方——正是双月同天的方向!
......
北境极地,双月之下。
林阳踏出传送阵,立刻被眼前的奇景震撼——天穹之上,皎月与紫月并悬,相距不过十里。紫月光辉如纱笼罩冰原,所照之处冰雪泛出诡异紫晕。
\"月隐的母巢投影......\"他喃喃道。
初代碎片越发灼热,指向双月之间的虚空。林阳鹿冠全开,金光如桥延伸。当金光触及双月中线时,异象突现——一道纯白裂缝凭空出现,如门微启!
\"果然有蹊跷!\"
林阳小心接近。裂缝中渗出古老气息,与初代碎片同源。他尝试踏入,却被无形屏障阻挡。碎片自动浮起,在屏障上烙出符文。符文闪烁三次,屏障消失。
\"验证通过......\"虚空中有声音回荡,\"初代血脉确认......\"
裂缝扩大,露出内部景象——纯白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座水晶棺。棺中躺着初代世界之心,与林阳见过的克隆体不同,这位更加高大威严,白发如瀑,额生晶角。
\"初代......\"林阳肃然起敬。
初代双目紧闭,似在沉睡。但仔细观察,会发现祂胸口插着七把血色小剑,排列如北斗。血剑不时蠕动,如同活物。
\"熵的封印?\"林阳猜测。
他尝试靠近,却被棺周力场阻挡。初代碎片自动飞向棺椁,在表面烙下金纹。棺盖缓缓滑开,初代的手指微微颤动。
\"后......人......\"声音直接在脑海响起,\"终于......来了......\"
林阳单膝跪地:\"前辈,灵儿被卷入白夜空间,请您指点!\"
初代眼皮微颤,却无力睁开:\"钥匙......在......\"
祂艰难抬手,指向自己胸口。林阳会意,小心拔出七把血剑。每拔一把,初代气息就强一分。第七把离体时,祂猛然睁眼,金瞳如日绽放!
\"熵的算计......\"初代声音渐稳,\"我早该想到......\"
祂坐起身,晶角发光。空间剧烈震荡,纯白褪去,露出真实景象——这里并非圣地,而是战场!四周散落着无数水晶残骸,都是初代克隆体的碎片。
\"这是......\"
\"最后的防线。\"初代叹息,\"当年我为阻止熵污染星核,将本体封印于此。外面那个,只是我的部分意识投射。\"
祂解释,真正的初代一直在与熵的主魂对抗。血色小剑是自我禁锢,防止被完全侵蚀。如今七剑离体,意味着最终决战将至。
\"白夜空间是星核的修复程序,但被熵扭曲了。\"初代沉声道,\"你的女儿被卷入,绝非偶然。\"
林阳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灵儿是星核选中的'容器'。\"初代金瞳如炬,\"熵想借她之躯重生!\"
这个推论太过骇人。林阳如坠冰窟:\"那S-1的分魂......\"
\"是熵的棋子。\"初代点头,\"故意引导你们分离灵儿的灵魂,方便她趁虚而入。\"
一切豁然开朗。S-1的叛变,白夜计划,甚至紫皇的出现,都是熵的连环计!祂先利用紫皇吸引注意,再通过分魂网络实施真正阴谋。
\"现在怎么办?\"林阳急问。
初代起身,晶角光芒凝聚成钥:\"去白夜空间,救灵儿。但要快——熵的复苏已开始!\"
祂将钥匙按入林阳眉心,海量信息涌入:白夜空间的坐标、突破维度壁垒的方法、对抗熵的终极手段......最关键的是,灵儿并非被动卷入,而是主动深入——她早察觉异常,将计就计去破坏熵的核心!
\"这傻孩子......\"林阳又惊又怒。
初代微笑:\"不愧是我的继承者。但现在,她需要帮助。\"
祂双手结印,在林阳面前开启星门:\"通道只能维持三刻钟。带上这个——\"
一枚纯白晶体递来,内蕴浩瀚星海。
\"星核碎片?\"林阳骇然。
\"最后的礼物。\"初代身形开始虚化,\"用它唤醒灵儿的真我。\"
林阳郑重收下,踏入星门。临行前,初代最后叮嘱:\"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熵,而是......\"
话未说完,星门关闭。最后两个字被虚空吞噬,林阳只隐约听到\"星......眠......\"。
来不及深思,星门已将他送入一片纯白世界——这里无天无地,无光无影,只有纯粹的白。时间仿佛静止,连思维都变得迟缓。
\"白夜空间......\"
(第14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