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挑挑眉,就拜托娄雨诗快去拿外卖。
看她按着轮椅已经进了办公室,娄雨诗撇撇嘴:“故弄什么玄虚?还使唤人!伤没好就往回跑,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
嘴上嘟囔着,但她还是跑下了楼,拎着两份外卖折了回来。
江夏原本的办公室,早就被归给了许非,之前她回来了,严国忠还想让许非将办公室腾出来,但江夏拒绝了,所以她现在和娄雨诗柯和泰共用一间办公室的。
柯和泰跟许非出去吃饭了,办公室里也没了别人。
江夏一边拆着快餐盒,一边又去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娄雨诗一杯,自己也不急着吃什么,就握着那杯水,眸色清然:“那个视频,谢谢你。”
娄雨诗掰筷子的手一顿,做梦也没想到江夏会这么说,她无措的抿抿唇:“你……这是干什么?不说怪我,怎么还谢我啊?”
“为什么要怪你?”江夏笑着反问,但也实话道:“你要是没真心拿我当朋友,又怎么会蹚这种浑水?不怕落埋怨吗?”
几句话戳中了娄雨诗的心,也让她脸色更加不自然了。
“我才没有……”她嘴硬的没说下去。
江夏脸上的笑容也在持续,早就看出来了,娄雨诗不止心直口快,还嘴硬心软。
“既然有了那视频,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我丈夫叫阮慕淮,也是海城四大家族,阮氏集团的现任cEo,辛柔是他的去前任女朋友,两人还是初恋。”
娄雨诗虽然猜到了,但听江夏如此坦白还是有些惊讶。
“你这是在凡尔赛吗?”她咬着筷子眨了眨眼睛,“炫耀你有个超级有钱的老公,你是正室,辛柔是小妾?”
江夏:“……”
这扎心的话从娄雨诗嘴里说出来,不招人反感,反而却让人无语。
“你脑回路很清奇啊。”江夏忍不住道,还将自己餐盒里的鸡腿夹给了娄雨诗,“他已经不是我老公了,马上就是前夫了……”
没等说下去,江夏看着娄雨诗错愕的神情,她急忙补充道:“不是因为你打的那通视频,真不是。”
娄雨诗放了些心,也接受了江夏夹来的鸡腿,啃了一口:“你不是有孩子吗?离婚孩子归谁啊?”
“他。”江夏拿着筷子也准备吃饭。
娄雨诗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不要孩子?你这当妈的,也够狠心的!我看你前夫长得是够帅的,但也就那张脸吧,本性应该是贪财又好色,还有辛柔!”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重点,果断舍弃了鸡腿,十分认真的道:“那是个什么东西?知三当三,没品德也没下线!就这么一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你放心她以后给你孩子当后妈?”
这些话戳中了江夏的心。
她凝固的神情转瞬却被一笑掩盖:“放不放心又怎么样?我总得先顾好我自己吧,至于儿子……以后再说吧。”
如果病情有可能控制住,如果有生的希望……
但那也是后话了。
江夏暂时顾不了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又催着娄雨诗吃饭,同时说:“不聊这个话题了,但说来也巧,昨天你怎么会撞见他们呢?”
“还不是有个研讨会……”娄雨诗下意识又说漏了嘴,她尴尬的也佩服自己的,索性也不瞒着了:“cortex-7项目重启,校方要向业内有个交代嘛,昨天的会上也主要探讨的都是这个项目的事。”
“哦哦。”江夏并不意外,研讨会的事,之前许非信息里也跟她提过的,她只是问:“那还顺利吗?有没有出什么岔子?”
“这个啊……”娄雨诗吞吐了下,但也很快坦言:“不算吧,就是辛柔用了你测算的所有数据,最后还提到了你,然后钟教授那些人,似乎对你不太满意,严教授不停的为你说好话,这不,今天中午又去请他们吃饭了。”
原来是这样。
江夏恍然的点点头,也没什么愧疚的神情,只是吃饭的速度放慢了很多。
娄雨诗见她没什么要说的,就皱眉:“你怎么回事?给严教授惹了这么大麻烦,你还什么反应都没有?”
“已经这样了,我还能做什么?去找严老师,还是去跟钟教授他们负荆请罪?”她放下了餐筷,也动手收拾餐盒。
娄雨诗看着她还是剩了大半,“你不吃了?多浪费啊。”
江夏收拾好就拎着放在轮椅里,转身往外走,但想着什么,回头对娄雨诗一晒:“千万别学我。”
这话有着深层的含义。
但娄雨诗只以为是别学她浪费粮食呢。
江夏将剩下的饭菜,拿去楼下交给保安,又给对方几百元,让保安帮忙去宠物店买点猫狗粮,喂喂附近的流浪猫狗。
做完这些再要上楼,却撞见了吃完饭回来的严国忠。
“江夏?”
严国忠喝了些酒,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一直走到近前,他还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不说在家好好养伤!对了,除了腿,还伤着哪儿了?”
江夏头上的纱布,出院时就拆掉了,好在手术时医生还比较体会患者的仪容仪表,没有把头发全部剃掉,只后脑勺剃了一点,她头发长,一遮就看不出来的。
“就伤了腿,但养了几天了,也没什么事了。”她笑着说,也按着轮椅跟严国忠一起进了大楼。
路上没说什么,直到江夏跟进了办公室,“严老师,我要说谢谢您,这话是不是太轻了?”
严国忠拧开保温杯刚要喝水,闻言动作一顿,他也诧然的看向了江夏。
“那我就用实际行动来向您表达感谢,也尽力帮我们挽回一些丢掉的面子吧。”江夏又说。
严国忠迟缓了一会儿,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夏指的是什么。
七年前,江夏毅然决然的为了婚姻,为了家庭,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放弃了大好的前途,也不负责任的丢掉了她一手研发出的项目。
这就如同一个污点,让她在业内不仅人人不满,诸多怨言,她也早已对此自残形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