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林七夜的问题，姜昭愣了一下，目光越过他，落在茫茫的虚空之中。
有好过一点吗？
姜昭想。
说实话，不太记得了，但她想，应该是和之前没什么分别的。
一样痛苦。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与林七夜毫无关系，与其说是怨恨林七夜，不如说，她更怨恨当时没死掉的自己。
姜昭再次看向林七夜，视线落在他有些紧张的脸上，笑了一下。
“不记得了，应该有好一点吧。”
林七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垂眸，似乎松了一口气。
“是吗，那就好。”林七夜轻声呢喃。
林七夜声音有些小，连这么近的距离姜昭都没太听清楚。
“什么？”
“没什么。”林七夜浅笑着摇了摇头。
跟姜昭一起在门口坐了一会儿，中途再次出手斩杀两只神秘，又被姜昭笑眯眯的夸了几句，林七夜捂着脸钻进船舱，不出来了。
……
“哈喽，听得见吗？”
姜昭坐在船舱里，靠在窗边，闭目养神，意料之外的收到了洛基的消息。
”怎么了？”姜昭闭着眼，身体随着摇晃的船晃动，应了一声。
她闭着眼，自然也就没看见坐在她旁边的闭目养神的米迦勒睁开眼，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我见到你们那边那个用剑的小子了。”洛基说。
“？谁？”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就是一身黑衣，用剑，最近成神了的那个小子。”
洛基这么一说姜昭就知道了，是周平。
“他在阿斯加德？”姜昭微微睁开眼，轻皱了下眉。
“没有。”洛基摇头，“他是在半年前路过阿斯加德的，那个时候……你知道的，阿斯加德有点乱，他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姜昭：……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我忘了。”洛基诚实回答。
他真忘了。
那个时候路西法刚好去了阿斯加德，大闹一通，他连自己的命都差点没保住，哪有空去注意周平去哪里了。
就抽空看了一眼，之后就忙着应付路西法去了。
姜昭：……
“奥林匹斯那边，分成了两派，据说倪克斯一派和宙斯一派打得火热。”洛基跟姜昭说着最近听到的消息。
“不管他们，倪克斯有分寸。”
“那行，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跟你说一声，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说完，就掐断通讯。
姜昭睁开眼，垂眸思索了片刻。
叶梵说周平是为了找林七夜他们才离开大夏的，但是林七夜他们已经回来了，周平大概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半年前路过阿斯加德，那周平的路线应该是穿行在各个神国之间，但她不太清楚离开阿斯加德之后，周平会去哪。
“在想什么？”米迦勒开口，打断姜昭的思绪。
“在想周平，他离开大夏很久了，我有点担心他。”姜昭实话实说，“你能感应到他吗？”
“我知道他，我在月球上，看见了他成神的那一幕。”米迦勒说，他的精神力感应范围很广，米迦勒侧头看向姜昭，摇了摇头，“他不在这边。”
姜昭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周平不会在这边，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可是天国，周平不知道天国的存在，自然不会在这里。
“老师不在大夏吗？”听见两人的话，林七夜皱了下眉。
“嗯，他醒来之后，为了找你们，离开了大夏，但因为联系不上他，你们回来的消息也无法传给他。”说到这里，姜昭摊了下手。
“所以他现在还在外面。”
林七夜垂眸，抿着唇。
“奇迹啊。”姜昭单手托腮，看了眼林七夜，又侧头看了米迦勒一眼，“两个奇迹聚在一起，能有惊喜发生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米迦勒声音平静的应道。
姜昭：？
她就随口一说。
但姜昭没想到，进入天国之后，奇迹真的发生，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
奥林匹斯。
深红似血的夜幕，与雷霆万钧的乌云，在群山之上的天穹中割裂。
汹涌的火光在奥林匹斯城中燃起，数道神力激荡，将周围的群山夷为平地。
倪克斯一派和宙斯一派打得热火朝天，在群山之巅的黄金圣座前，宙斯静静的站在黑沉沉的雷云之下。
在前方不远处，那道深红色的夜幕之下，一位身穿星纱罗裙的夫人站在海面上，凝视着宙斯，目光平静无波。
“倪克斯，你究竟想做什么？非要打个你死我活吗？”
倪克斯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长剑，勾唇，轻蔑的笑了一下。
“陵光说，血债血偿，我也同意这个观点。”
一旁静静观战的阿波罗和阿瑞斯同时抬眸，紧紧的盯着倪克斯。
*
地球某处。
漆黑的夜色下，残破的建筑静静的伫立，风声呼啸，刮过废弃的窗户，发出嘶哑的声音。
一位老人靠着老旧的墙体，捂着自己的右手，他的整个右手从肩膀处断裂，只剩下几根筋连在一起。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眼罩，不过眼罩也被划破，漆黑的眼眶中镶嵌着一只红色的眼球。
说是红色的眼球也不对，仔细看去，无数猩红诡异的虫子，正抱成一团，在彼此的身上无声蠕动着，远远望去，像是一颗红色的眼球。
几条虫子自他眼眶中掉落下来，落到他的右手上，然后顺着断裂的右手臂爬上去，爬到伤口处，钻进去。
而他，正是被路西法重伤，又从路西法手中逃掉的奥丁。
恶心的猩红触手从断裂的伤口处钻出来，缓缓修复着伤口。
前方，一只黑鳄从土里爬出来，缓慢的爬到奥丁身前不远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奥丁，养好伤就滚回阿斯加德。”黑鳄张了张嘴，口吐人言。
“阿耆尼还在阿斯加德的地牢里，你不想救他吗？”奥丁动了动被修复好的右手，重新戴上眼罩，遮住右眼，语气傲慢。
“……”黑鳄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自己都是丧家之犬，还敢威胁我？”
“怎么会，这只是一场交易。”奥丁站起来，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