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昭沉默，克洛诺斯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我儿子都数十万岁了，我自然也该老了。”克洛诺斯悠悠的说道。
“那米迦勒和路西菲尔不比你还大吗？怎么不像你一样？”姜昭反问。
克洛诺斯：？
无辜中枪的米迦勒和远在世界另一侧的路西法：？
扳回一城，姜昭挑了下眉，点了下他手中的八尺琼勾玉。
“你要这个做什么？”
“米迦勒让我去一趟月球，我又没有奇迹傍身，自然需要这个来抵御克苏鲁的污染。”克洛诺斯也没瞒着姜昭，直言道。
“你去月球做什么？”
克洛诺斯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米迦勒要做什么。
倒是姜昭……
克洛诺斯低头，眼中光波流转，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姜昭，缓慢的眨了下眼。
“你看起来不太好。”克洛诺斯说，语气笃定。
“刚才那些可不像平时的你会说的话。”
那么的，咄咄逼人。
姜昭抬手，揉了下太阳穴，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些疲累，眼底弥漫着浅浅的红意。
“没事，应该是刚刚离月读命太近了，受到了一点影响。”
在三人身后，一抹刺目恢弘的金芒自时空的间隙透射而出，如闪耀的日光，笼罩世间。
澎湃的神力极速扩散，朦胧的迷雾之中，一座金色巨影，自虚空中缓缓浮现出来。
一座天上神国。
仙气缭绕，鹤影纷飞。
姜昭和王面克洛诺斯同时回头望去，那座巨大的神国屹立在高天原之上，投下的阴影将高天原完全覆盖。
“天庭降世，这天，也要变了。”克洛诺斯看着那座天上神国，跟姜昭说。
“我该走了，之后有机会再见，陵光。”克洛诺斯看向姜昭，微微一笑，转身朝迷雾中走去。
时间长河的虚影流过他的身体，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姜昭看了眼闪着金光的天庭，走到王面身边。
“走吧，该回去了。”
*
姜昭没去和林七夜他们汇合，直接和王面两人乘着飞行船往大夏去。
姜昭靠坐在窗边，撑着下巴发呆。
克洛诺斯说她状态不对，说跟林七夜说的那些话不像她正常情况下会说的话。
可什么才算正常呢？
她跟林七夜说，她怨恨过他。
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她隐约记得，在渔村之后，在天平他们死去之后，在某个地方，有人给她看过假面覆灭之后的事情。
夜幕小队也去了渔村，他们也经历了时间闭环，林七夜杀了陈阳荣，在他准备拔下弋鸳的时候，梅林阻止了他。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她想，原来，天平说错了。
她想，原来，夜幕去了也能活下来。
原来，死的只会是假面。
然后她又想，为什么一开始去渔村的不是夜幕，为什么是假面。
林七夜那么厉害，英格兰至高神都能帮他摆平时间闭环，为什么一开始去渔村的不是夜幕呢？
天平死了。
她不想看。
漩涡死了。
她不想看。
蔷薇，月鬼，檀香，星痕也死了。
她不想看。
王面成神，像一个工具人似的，不停的时间回溯……
她不想看。
可是，她看完了。
王面死了。
假面小队，全员死亡。
被困在原地的只有她。
那个时候，她真切的怨恨着林七夜，她的理智和情感在拉扯，一个说跟林七夜没有关系，夜幕和假面都是受害者，一个说那时候去的是夜幕就好了。
可去的不是夜幕，死掉的是假面。
假面小队，全员死亡。
于是，怨恨谁都没有意义了。
……
王面从船舱外走进来，看见姜昭在发呆，眨了下眼，坐到她身边。
“昭昭。”
姜昭回神，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船舱内正中的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香炉，里面正燃着香，烟雾缭绕而上，沁人心脾。
“发呆呢。”王面没问克洛诺斯跟她说了什么，也没问另一把弋鸳是从哪里来的，他捏了把姜昭的脸，语气轻柔。
“我们自己走了，不管七夜他们吗？”
“纪念会送他们到边境的。”
走之前姜昭就跟纪念说好了，在高天原覆灭之后，她会送沈青竹他们到大夏边境，就算她临时食言，退一万步来讲，夜幕也会有自己的办法能回来。
姜昭捏了捏眉心，脑子像要爆炸一样。
耳边有声音嗡嗡作响，她知道，是克苏鲁的声音。
看来，在高天原里，当时就应该也多给自己套几个净心咒。
“不舒服吗？”王面皱了下眉，神色担忧，“在高天原里收到了影响吗？”
“有点头疼。”姜昭点头，身体前倾，额头抵上王面的肩，声音闷闷的。
王面抬手，拍了拍姜昭的背，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飞行船静静的行驶着，香炉里的香缓慢的燃烧着，四周静谧，姜昭闭着眼，静静的靠在王面怀中。
……
大夏边境。
一座巨大无比的黑色钢铁之城如山岳般镇压在边境线后，像是一道阻隔大夏与迷雾围墙的海上关隘，沉默的镇守着边疆。
飞行船穿过迷雾，王面站在甲板上，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座巨大的关隘，在它的外墙上，刻印着一行巨大的猩红字符。
A-011·【沉龙】
姜昭走到王面旁边，看了眼那座屹立的巨大关隘，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这个应该就是叶梵说的那十二座战争关隘之一，沉龙关。
沉龙关的外墙上，一道披着暗红色斗篷的身影拿着望远镜，观测着数公里之外的迷雾围墙。
在看见一艘船穿过迷雾，飞行在空中，朝着边境而来时，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
他拿着望远镜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看见甲板上似乎站了两个人，下一秒，飞行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御剑而来的人。
穿着灰色的衣服，站在一把银白色的剑上，朝着沉龙关而来。
“这里是大夏边境，前方何人，请登记核验身份。”
姜昭挑了下眉，看了王面一眼，带着他从空中跳下来，落到沉龙关外墙上。
“假面小队队长，王面。”
“假面小队，长明。”
在那人严阵以待的目光下，两人自我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