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这个权利的体系中,首先得成为维护这个体系的一员,不然就会成为公敌!”
午芈只不理解他所说的权利体系,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
“如果杀了五皇子,会不会成为你口中的公敌?”
这句话令苏小楼低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笑道:“若是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就继续逃吧,用羲和之眼,跑到雄鹰城。”
“你为何就笃定雄鹰城会庇护你?”
午芈只对此颇感兴趣。
“朱雄鹰还欠我一条命!”
“额,你救过那小家伙?”
苏小楼惊讶问道:“你认识他?”
瞬间他感觉世界有时候很小。
午芈只陷入了回忆中,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母亲是我师姐,他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他。”
苏小楼发现他忽略一点,午芈只似乎辈分很高。
“雄鹰城并不会因为一个人与仙武王朝发生战争,你可懂我的意思?”午芈只略微苦涩对着他严肃道。
苏小楼却满不在乎,“雄鹰城只是一个跳板,天下之大,潜入神海,他们还奈何不得我。”
“仙武王朝还是仙武宗的时候,就已经是西极大陆的霸主之一,更何况现在,世界之大何处可躲?”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自然是有地方可去。”
“我相信你。”
……
十日之后,满天的红色花朵慢慢凋谢,整片区域的雾气都在散开,那棵血灵树的虚影也在逐渐黯淡,如同流水一般往下坠落。
而此刻离西淮舰队南五十余里处,被苏小楼饶过一命的魔魇,还有一同追着苏小楼入西极大陆的魔影、华兂三人站在一座小山头上,恭敬的向着前方之人。
一个白衣面遮丝巾的女子,负手看着远方的西淮舰队,眉头微锁。
“大人,此人龟缩在西淮军中,我等实在无从下手!”魔影上前行礼,硬着头皮说道。
三人擅长刺杀不假,虽然他只是一个筑基修士,但是魔魇都在他手里吃了大亏,险些殒命。
而且此人身边高手如云,单论他身边那神秘女子就不是他们能撼动。
并且行他踪飘忽不定,追查他离开仙武帝都的行踪,也花费了数月时间。
那白衣女子并未责怪,而是道:“此事本座另有计较。汵断城和太清宗正在加大力度进攻神教大本营,你们三人且先返回北极大陆。”
三人闻言,心里顿时一松,行礼应是后,就迫不及待离开了。
白衣女子则化作一道遁光,直接朝着西淮渡空战船而去。
对于来访之人,意外之余,惊讶道:“是你!”
但她的危险性,午芈只和纪昆都在苏小楼身边严阵以待。
“本座不是她。”她有些恼怒苏小楼认错人。
“原来不是呀,为何气息如此像。按理说我们是仇敌,你如此旁若无人来找我,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白衣女子不戏谑笑一了声,“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那条龙快来了。”
苏小楼对于大黑龙并不以为意,在他还未脱离太师府之前,他还不需要担心,“与他相比如何?”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纪昆,点点头,“他很厉害,本座也未必胜得过他,但还不够。”
“这不需要你操心!”
白衣女子对于苏小楼的话,并不以为意,而是自顾说道:“当年你应该也知道本教老祖与浊龙大战,浊龙落败,老祖苦寻其下落而不得,本座不知你与浊龙有何牵扯,但老祖说那浊龙一定会来向你寻仇。”
此话让苏小楼心中也是颇为无奈,山海镜秘境中厌休惹出来了祸,却一直是他在承受。
白衣女子见状,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软肋之处,继续道:“昔年老祖重伤浊龙,在其体内打入十二根天魔刺,因此……本座近些年不会离开西极!”
她似有深意的说完,将一枚精致的天魔令扔到了苏小楼手中,与此同时她也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指挥舰上。
两人之间的交谈并未避讳纪昆和午芈只,而且午芈只从未见过苏小楼如此凝重,甚至九凤追杀二人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心中不免好奇,“何人要来向你寻仇?”
“你忘记了,我给你说过我招惹过两个很大的敌人!”
“我知道,我想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其中原因不免让人担忧吧。”
这时纪昆僵硬的插了一句:“少爷,西淮军永远站在您这一边。”
闻言苏小楼愣了一下,是啊,有何可惧。
……
五日之后,梁北城的迷雾基本消失殆尽,边境也传来消息,玄方大军不断增军,已经有近五万玄方大军在边境虎视眈眈,只是忌惮西淮第三军团,一直按兵不动。
而且从梁北城周围的斥候传来的消息,荒合军和禁卫军开始严密封锁梁北城地区,多次与驻扎在雍合关、环洲城的西淮军发生摩擦。
要不是有张少兰从中调解,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小楼承受的压力也在陡然变大,从六洲总督府、朝廷兵部等节制部门的公函如同飞雪一般涌入第三军团。
更为致命的是总领对玄方族作战后勤支援的行台见章司,威胁停止对第三军团的后勤补给。
……
此时,石塘城中军都尉府大殿中,张中九逐一召见了各军主将,并会见了不少大宗门和皇室之人,落夜闭客之后,老管家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声。
张中九极具威严的面孔也变得些怪异。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宫装的贵妇人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张中九从书桌前站起身,只是微微行了一礼。
那贵妇人很客气道:“太师不必多礼!”
看坐后,那贵妇人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家常家短问了几句之后,就切入了正题。
“弘正,多年未见,想不到你也生了白发。”
贵妇人没在称他太师,而是以朋友的口吻称他的表字。
“岁月是一柄利剑,再坚硬的身子都禁不住它的摧残,老了,老了。”
贵妇人于是顺着张中九的话道:“是啊,我们是老了。但我们得后辈可还年轻呐!”
此话让张中九陷入了沉默。
贵妇人见此,知道铺垫的火候到了,施压着继续说:“弘正,我想你知道我意思!”
当年某个人也说了同样的话,这才有了他张中九的今天。
所以也只是沉默片刻,张中九便回道:“他们确实都还很年轻,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该给他们保驾护航。老姐姐,弘正自是省得!”
闻言贵妇人满意点点头,竟然叹息一声道:“绕道北洲,我原本也只想再见见你,此去一别,或许只有轮回中才能相见了。”
这句话触动了张中九,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这句话是一种保证,也是朋友间的永别。
“弘正,保重!”
“保重!”
说完贵妇人起身带着一帮宫女离去。
张中九坐在大殿主位大椅上,看着贵妇人消失的背影,少见的愁绪挂满坚毅威严的脸,似乎一瞬间,身子都更佝偻了一些。
很久,他才起身,在书桌上写下了一封信,递给了管家道:“你亲自将这封信交到少景的手上。”
“是,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