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小队组员的牵绊,苏小楼感觉好多了,生也好,死也好,一个人没有负担。
人最可怕的是,本身实力不足,却还要担心别人。
只是未曾想到,他在维护阵法的时候,遇到了洛望天和刘蝉。
这两人和许多炼丹修士,还有其他不知是何门何派的修士,加起来数十人之多,被锁链锁在一处地下宫殿中。
并被一座邪恶阵法不断抽取着气血。
原本看着年轻的二人,此时已经是满头白发,到了迟暮之年。
这很残忍,比被杀了还可怕,生不如死。
二人见到苏小楼,微微失神后,怨毒的看着他,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
并未说话,而是检查起阵法来。
本来这里不归他管,但是维护这里的那名阵法师被临时抽调走了。
所以管事叫他来,大概是死马当活马医。
阵法很诡异,用某种蕴含着邪恶力量的矿石进行刻画。
虽然他无法理解阵法的原理,但是对于阵法问题的剖析是他的强项。
“你过来!”苏小楼朝一旁站着的守卫叫道。
“大人,何事吩咐?”
“可会驱动这阵法?”
守卫立即用令牌激活了阵法,五六十人的血气又开始涌向阵法的核心。
只是吸收速度很缓慢。
这就是问题所在。
苏小楼不觉得阵法有问题,他打开了阵盘上放置灵石的空腔,如他所想的一般,灵石被抽干了而已。
更换好灵石之后,苏小楼取出阵法的核心。
六块用特殊材料炼制的十六面体,上面密密麻麻刻着铭文,散发着黑气。
他不动声色将神识伸入核心,顿时六块核心光芒大作,苏小楼只感觉自己置身于一条条符文交错的世界。
他操作符文的运行方式,对核心进行微弱的修改。
这种建阵方式在千机秘典中有详细介绍,所以操作很顺利。
完事之后,他传音给二人道:“我将阵法抽取血气的速度调得更快,让你们少遭些罪。可有什么遗愿,若是我能活下去,必代为转答!”
只是二人似乎被什么禁制控制着神魂,根本无力做出回应。
刘蝉却仿佛看到了希望,硬生用宫殿石壁磨破了手指,用鲜血在墙上写下了两个字。
苏小楼趁守卫不注意,朝她郑重点点头。
怕守卫起疑,随即离开了此处。
这里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虽然看得到的守卫都是衣着光鲜,未戴面具,但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每天需要维护的阵法很多,随着苏小楼维护阵法的名声逐渐传开,更多的人开始找他,他也能接触更多的地方。
但还未接触到最核心的区域。
吸取收集人类、妖族的血气,转换灵石炸弹中的力量……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苏小楼还没有头绪。
肯定不能坐以待毙,他有个大致的思路。
体内那头浊龙留下的追踪气息。
当年险些身死在白翎海岛上遗迹内的苏小楼,回到无道宗之后,开始集中精力解决体内残留的浊龙气息。
毕竟,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定时炸弹跟在身旁,任谁都会不安。
虽然在灵根、丹田等定位住了那浊龙留下的气息,但凭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消灭它。
伽罗轮回净心诀残缺的灭魔篇也很难根除它,苏小楼只得用六道轮回功的霸道法力将这些气息禁锢在神阙台处,加以千机秘典中学到的禁锢邪物的禁制进行封印。
只要他不与厌休长时间待在一起,那头大黑龙是绝对定位不了他。
他现在要释放体内浊龙种下的气息,但是大黑龙距离他有多远他不知道,若是超过千里,根本无法感应得到。
所以必须放大浊龙种下的气息。
浊龙种下的气息是它的本命之气,吸取沼泽中的浊气演化而来。
苏小楼以沼泽浊气祛除肉体浊气而筑基,自然是对这浊气有足够的了解。
若是要将它进行放大,需要庞大的力量涌入自己体内,在体内施加禁制进行引导,刺激那几道被封印的微弱气息。
当然这庞大力量远不是自己筑基后期法力所能满足,所以自从见识到灵气炸弹之后,他就有了一个思路。
他不仅要用灵气炸弹的力量来放大体内浊龙种下的追踪气息招来大黑龙,也要借助这力量看是否能冲破识海中的天魔禁制。
若是冲不破,他也有备用方案,用灭仙弓给自己来上一箭。
这种赌结果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也许自己灰飞烟灭,也许灭仙弓真的能在自己神魂之力牵引之下打破识海中的天魔禁制。
这计划中,有许多不确定因素,稍有差池,恐怕自己就要粉身碎骨。
但是也总比坐以待毙强。
他挖空心思和那木偶女人达成了一项协议,木偶女人要的回报很少,几首歌的代价。
当然苏小楼觉得她主要是想看热闹,所以说她天生反骨。
……
也在此刻,云层上的秘境中,九耀星空之下的神台上。
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长发齐腰,身穿一件素雅半透明长裙,若隐若现莹润的肌肤。
木偶女人的遁光落下,她跪了下去。
“拜见主人!”
“玩得可开心?”那白衣女人转过身,面容与木偶女人有九分相似,端庄文雅,谈不上有多么美丽,却很耐看。
这剩下的一分,便是气质,非常邪恶的气质。
木偶女人心里很害怕,身体都微微颤抖,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抬头。
一张巨大的雕龙画凤的白色座椅在一阵光明渲染下,显露在神台上。
她轻坐了下去,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显露无余。
“抬起头。”她的声音很清淡,没有掺杂一丝感情,极其威严。
木偶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怨恨,然后意识就被那缕神识占据。
她瞬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站了起来,一脸嘲笑道:“她带来了一个被种下天魔禁制的小子。”
“一个筑基蝼蚁。”
“可你的爱徒,坚信他能逃出去。”
“哈哈!”白衣女人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好,本座倒要看看他能怎么逃,天下能解这天魔禁制,除吾,谁能奈何?”
一句话,却是蔑视天下修士。
“太自信了并不是好事,四百年前的魔渊大战,你就是太自大,败在无道宗那群老不死的手上。”
“败了又如何,他们都死了,可吾还活着。”女人却丝毫不在意,露出一丝不耐烦。
“我是你自己制造的一面镜子,提醒你是吾的义务。你大可不必如此,吾在他身上嗅到了无道宗的气息!”
说得无道宗好像是她天生的克星。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女人。
“聒噪!”
女人抬手一指,将自己训练多年的一缕神识,直接毁灭。
木偶女人的身体倒在地上,很快变成一具淡黄色的木偶。
白衣女人根本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她训练出的神识开始分心,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既然它是一面镜子,必然是补齐她在智慧、性格上存在的缺陷而来。
久居高位,掌管权柄,习惯了决定别人的生死。
操控大势,驾驭风云,会让人迷失其中,以为自己堪比天道。
事物因果的发展,如同一个想不到角落里蝴蝶扇动翅膀,在遥远的主战场却掀起致命的风暴。
天之道则,细致入微,也广袤无垠。
规不成海,乱不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