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仿佛要将整个沧海市都吞噬。
模拟训练室的灯光早已熄灭,石云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目紧闭,呼吸绵长。
他一遍遍在脑海中推演着突入“炼狱”的每一种可能,父亲石洪川那张夹杂着冷酷与熟悉的脸庞,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东方武校的旧伤,盘龙棍法的变异,石家武学的传承……无数线索在他脑中交织,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令人心悸的真相。
就在石云心神沉浸于这无边迷雾之际,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利刃般划破了特警学院的宁静!
那警报声,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频率。
石云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这不是演习!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宿舍的通讯器也疯狂地嘶鸣起来。
“石云!紧急集合!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到主楼广场集合!”
王靖宇那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凝重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石云没有丝毫犹豫,如猎豹般从地上一跃而起,抓起角落里那根陪伴他无数日夜的云纹棍,冲出了模拟训练室。
走廊外,刺耳的警报声在每一个角落回荡,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一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一片肃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息。
特警学院的操场上,灯火通明。
孔建华政委面色铁青地站在指挥车前,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迅速集结的特警队员。
王靖宇一身作战服,手持95式自动步枪,腰间的战术手枪已经上膛,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冰冷的杀意。
“报告政委,獠牙预备队,石云,前来报到!”石云奔至近前,一个标准的军礼。
孔建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沉声道:“上车!”
石云没有多问,迅速登上了指挥车。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孔建华看着屏幕上传来的实时画面,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就在十五分钟前,我市沿海三处边防哨所,同时遭到不明武装分子的猛烈袭击。”
“第一哨所,全员失联,哨所被夷为平地。”
“第七哨所,遭遇重火力攻击,伤亡惨重,对方使用的武器,包括军用级狙击步枪和小型火箭弹。”
“第十三哨所,通讯被完全切断,根据最后传回的模糊画面,袭击者装备精良,战术素养极高,人数不明,但至少在一个加强排以上。”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石云的心头。
军用级狙击步枪!小型火箭弹!
这绝不是普通犯罪团伙能够拥有的火力!
“初步判断,这是针对我沧海市边防力量的,一次有预谋、有组织、有规模的武装报复行动。”孔建华的眼神如同淬火的钢刀,“敌人,已经向我们宣战了!”
石云的心猛地一沉。
报复?
难道是……因为天来集团的覆灭?因为凌天来的被捕?
“‘黑潮’组织吗?”石云沉声问道。
孔建华摇了摇头,脸色更加凝重:“目前还无法完全确定。但从袭击者的战术风格和武器装备来看,其专业程度,甚至可能在‘黑潮’之上。”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背后,可能是一个更为庞大、更为凶残的国际犯罪集团在操控。”
“他们在沧海市的利益链条被我们斩断,这是他们的反噬!”
国际犯罪集团!
这五个字,让石云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原以为,“黑潮”组织已经是穷凶极恶。
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沧海市这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下,竟然还潜藏着如此恐怖的深渊巨兽。
“政委,我们现在怎么办?”王靖宇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孔建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已经向军区和市局请求支援。同时,命令边防支队所有单位,立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所有休假人员,限时归队!所有港口、要道,全部提升警戒等级!”
“‘夜枭’武装直升机已经升空,正在向遇袭区域进行火力侦察。”
“王靖宇!”孔建华猛地看向他。
“到!”
“你立刻带领獠牙突击队,赶往第七哨所,组织防御,尽一切可能救援幸存者,并查明袭击者身份!”
“是!”王靖宇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下车。
“石云!”孔建华叫住了他。
石云身体一震,等待着命令。
孔建华的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原定的‘炼狱’行动,暂时……押后。”
石云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最理智的决定。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果沧海市的边防都被突破,那他个人的恩怨,父亲的真相,又从何谈起?
“但是,”孔建华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这并不代表‘炼狱’就不重要了。”
“凌天来招供的情报显示,‘炼狱’不仅是‘黑潮’的核心实验基地,更可能与某些国际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次袭击,或许与‘炼狱’内部隐藏的秘密,也脱不了干系。”
石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需要你,利用你的能力,协助王靖宇,以最快速度稳定住第七哨所的局势。”孔建华的声音斩钉截铁。
“同时,你要密切注意任何与‘炼狱’、与‘黑潮’,甚至与……齐动础相关的线索。”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明白!”石云沉声应道,紧了紧手中的云纹棍。
棍身冰凉,却仿佛有一股热流,从掌心涌入四肢百骸。
风暴已至,那就……战吧!
无论敌人是谁,无论他们有多么强大。
敢犯华夏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