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似乎是太久没说话,嗓音有些嘶哑。
“你们是……魏泽天……提到的……贵客?”
病美人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一下,喘一口气,气息明显跟不上。
太子没有回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没有得到答复的病美人这是无奈的笑笑。
“就连你们也觉得……我是……苏雨棠,我活的……还真是……失败!”
病美人一边说着,眼角划过一滴泪水,看上去无比凄凉。
季舒禾努努嘴,“你是魏泽天的夫人?”
一边说着,为了方便接下来的问话,季舒禾往病美人嘴里塞了一片人参叶子。
人参叶子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病美人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转。
只见病美人点头,“是,我叫孙淼,和魏泽天成婚是家里人安排的,本来他对我的态度是冷淡的,自从他见到我的样貌,面对我百依百顺。
我原以为我是最幸福的人,直到后来我见到了,我养着的棠棠,越养我越觉得她长得像我,不,应该说她长像她娘,而我也像她娘。”
“所以,你是魏泽天找来的苏雨棠的替身?”
孙淼点头,“没错,我是替身。”
“那你可认识朱冠宇?”太子问完话死死的盯着孙淼,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孙淼在听见朱冠宇这个名字时,脸上更是苦笑连连。
“朱冠宇是我的青梅竹马!”
众人:……
所以呢?
“朱冠宇出生商贾世家,我爹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又因为我弟弟在外省成了家,便把我带走了。
三年后,又搭上魏泽天这条线,将我嫁给了他。”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孙淼是朱冠宇的白月光,而在朱冠宇那里,苏雨棠才是替身。
只是在魏泽天这里,苏雨棠是那个爱而不得的存在,孙淼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替身。
那魏泽天府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还有,魏泽天和朱冠宇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季舒禾就觉得脑瓜子里的线嘎嘎乱,理不明白。
这些又跟朱冠宇和魏泽天勾结苗疆,覆灭大梁,拐卖少女有什么关系?
孙淼忍不住掩面咳嗽起来,“我知道,朱冠宇做了许多错事,还请你们不要伤了他的性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都是太爱我了才会做出报复女孩子的事情!”
原本大家还觉得孙淼挺可怜,这句话一出,众人看孙淼的眼神都变了。
太子抿了抿嘴唇,“你可知道,因为他的举动,会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孙淼动了动嘴唇,“只要他肯放下屠刀,他就还是个好人!”
太子勾唇一笑,“好,我愿意原谅他,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知道多少他做的错事,也好帮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取宽大处理!”
孙淼顿时眼睛一亮,“真的,那你把魏泽天带走吧,他最坏了,是他让朱冠宇走上这条路的。”
“还有呢?”太子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季舒禾悄悄地把一只真画蛊放进孙淼体内,确保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都是可信的。
孙淼开始讲述朱冠宇是多么的无辜,而魏泽天是多么恐怖,就连她被关在这里,也是魏泽天的手笔。
魏泽天祖辈世代为官,却一直没有走出岚州这个地方,直到苗疆派人前来策反,保证事成之后让魏泽天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魏泽天心动了,也行动了。
在这期间,魏泽天寻找幕僚,也就接触到了朱冠宇,朱冠宇也开始为他做事。
最开始,他们只是隔很长时间才会抓上一批人,送去苗疆做药人。
可随着双方合作的深入,苗疆对要人的需求越来越大,他们不得不单独分出一批人进行人口拐卖。
而除了送去苗疆之外的人,她们便倒卖到周围的偏远地区,赚取银钱。
而这地下室中养着的蛊虫,则是苗疆下令饲养,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跟他们里应外合。
听完这一切,他们也已经确定了魏泽天和朱冠宇的罪行,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孙淼去叫住他,“魏泽天书房的房梁上,有他和苗疆之人勾结的证据。”
“好!”
太子应声,快速离开。
季舒禾三人紧随其后,刚进入暗道,便被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魏泽天。
魏泽天见四人出来,脸上露出笑容,“几位贵客还真是没有规矩,主人家的私人地盘,你们倒是不觉得脸红?”
“是吗,脸红倒是不觉得,只是让人心里发寒啊!”
太子皮笑肉不笑,看着密密麻麻围过来的人,“这里怕是魏大人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要是就这么动手毁了,魏大人岂不心疼?”
魏泽天哈哈大笑,“毁了,这可是我的铜墙铁壁,就凭你们,也想毁了,真是笑话!”
太子勾唇,“是不是笑话,魏大人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太子快速上前一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江予礼与太子配合默契,向右大跨一步,揪住魏泽天的衣服领子,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电光石火之间,魏泽天完全没反应过来,脖子上面隐隐作痛。
太子收起假动作,看向魏泽天,“怎么样啊,魏大人,你是想要你的小命,还是想让我们了结了你,在跟你的手下拼命。”
魏泽天闭了闭眼,“都退下,让他们走!”
很快,黑衣人快速朝着一个方向后退,给太子几人留下逃走的空间。
卞萱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太子也伸手抽出腰间软剑,季舒禾左右看了看,还是得合群儿一点儿。
于是,她从墙壁上抠下来一块巨大的石砖,双手举过头顶。
对面的黑衣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视线来回在露出土块的墙壁上,与季舒禾手中来回流转,十分默契的又朝后退了一步。
因着季舒禾这一番操作惊呆了众人,几人的逃跑之路也格外顺利。
成功出了暗道太子快速朝着空中射出一只火箭,昏暗的天空中,格外引人注目。
此地已是城外,在外驻扎的士兵看见信号,快速集结,朝这边而来。
魏泽天冷哼一声,“你们不过是个小小的巡查使,就算你们查到又能怎么样,你能保证可以将消息传递回京?”
太子挑眉,“是吗,那你不知道巡察使可以先斩后奏吗?”
魏泽天一愣,“哼,你少唬我,巡察使杀人也是要讲证据的,你什么都没查到,光凭那个疯女人的几句话,凭什么顶我的罪?”
太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凭什么,就凭你身为大梁官员,通敌叛国,其罪当诛,不敬皇家,按律当斩,买卖人口,贪污受贿,暗通取款,当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魏泽天冷哼一声,“就凭你一张嘴,你当你是谁,你当你是当朝太子吗?”
太子“噗呲”一声笑了,周围三个人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魏泽天有些慌了,这怎么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上面给的消息是,从京城中派了大量的监察使,到各地巡查官员是否贪污受贿。
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岚州了,所以,他把这些人理所当然的认成了监察使,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想错了。
从远处飞掠而来的红隼落地,对着太子恭敬行了一礼,拿出属于太子的腰牌,怼到魏泽天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主子正是当朝太子。”
魏泽天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将他雷的外焦里嫩,是他太过自信,筹谋多时毁于一旦。
魏泽天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跟在他们身后出了暗道的黑衣人在听见太子的身份后,出于本能,纷纷跪地。
太子本以为可以兵不血刃,周围却传来一阵破空声。
箭矢从四面八方而来,沉寂许久的石头突然出声提醒,【宿主小心,这些箭上面都抹了剧毒,见血封喉!】
所有人都听见了,快速用武器格挡。
对面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显然是没有防备,有些被箭矢击中,倒地身亡。
很显然,在暗中的这群人根本没把这些人的性命当回事。
魏泽天最开始十分激动,有人来救他了!
可是随着朝他射来的箭矢越来越多,他也反应过来不对劲,有人要灭了他的口。
此时,季舒禾抠下来的地砖起到了作用,竖着挡在身前,便是很好的盾牌。
百分之百的岩石质地,根本不怕箭矢会射穿,安全可靠又放心!
江予礼伸手想替季舒禾拿一下,怕她累到。
可他发现,凭借他的力量,这石砖他完全,拿!不!走!
红隼接替了江予礼挟持魏泽天的工作,太子拉着卞萱,江予礼被季舒禾护着,快速朝着安全地带而去。
一刻钟过去箭雨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脚步声如擂鼓,快速朝着这边而来。
此时,魏泽天的性命,根本做不了任何要挟。
甚至,这群人就是为了收割他的性命而来。
季舒禾抓着石砖,一板砖能拍飞三个。
卞萱从小在这血腥的场面中长大,也是丝毫不惧,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江予礼和太子,两个人就更不必说,一个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另一个是要随时随地面临刺杀的太子殿下,丝毫没有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