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一愣。
来送行的众人也是一愣。
长宁七折高头大马,一身鲜红的衣裳,长发依旧以金莲花发冠束着,手里握着她爹爹亲手给她打的皮鞭。
笑容肆意,扫了一眼送行的人群:“听说此人来自一个什么光复旧时羌戎的组织,知晓本宫在王都,动了要毒死本宫的心思。只可惜人太蠢,伎俩也太拙劣,事儿没办成,倒是将这个组织暴露在了本宫面前。”
一个老婆子,能混到大王子身边做贴身伺候的嬷嬷,且珍珠半点疑心都没有。
要说她们这个组织是小打小闹的,长宁是不信的。
眼前这一张张面孔之下,定有她的同盟。
亦或者说是主人?
无所谓,一个意思。
坐在车上的班布尔一愣,立马将马车车门推开一道缝隙,朝着那飘摇的尸身望去。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可班布尔依旧认出来,是他打死的那婆子!
杀了人之后,班布尔仓惶回到主殿,到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来,昨夜事发的地方并不是偏僻之地。
那里是皇家马场囤草料的地方,每日都有马夫去那里搬运草料。
那尸身没有掩藏,只要路过一定能发现。
更不要说,还有狸猫等野兽出没,万一拖着尸身到处走……
他为此战战兢兢了一天,好在始终没有发现死人的消息传来。
昨晚和额吉说通之后,他这才急匆匆的赶过去。
却见草垛处什么也没有,就连脑浆和血迹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他想可能是姑姑,也只能是姑姑。
心中懊悔,一路哭回去,痛定思痛日后是坚定的姑姑拥护者,再也不受他人蛊惑!
但他如何都没想到,此事还没完。
姑姑竟将尸体挂在了她还朝的必经之路上。
挂在这里,给百姓看,给王孙贵胄看,给……老婆子的同党看。
“今日本宫将其挂在此处示众,也顺便知会一声,此事新都会派专人过来调查。抓住一个,株连全族,各位旧王族、新贵族们,可得回去好好的约束家中子侄,莫要做作死之人。对于动乱羌戎和平之人,新都绝不会心慈手软。”公主握着马鞭,微微向前俯身,无形之间让她的压迫感更甚。
可她面上却始终是笑着的。
来送行的,不论是百姓还是王族、贵族,顷刻之间乌泱泱跪了满地。
“我等忠于新朝,定不会参与谋逆之事!”
“我等定会约束家中之人,且立刻开始自查,若有那不知死活的,定会第一时间送至新朝使臣跟前查办!”
“那就辛苦各位了。”长宁坐直,又看向珍珠,神色没有私下独处时那样和善,“国主,你的地界儿始终不得安宁可不是一件好事,你也不愿意新朝为羌戎百姓的平安,继续增兵的对不对?”
这话是说给珍珠听的,也是说给她身后这些人听的。
羌戎的贵族们,最不喜欢什么?
最不喜欢新朝在羌戎的都护府,以及在羌戎无处不在的驻军。
尤其是驻军。
平日里他们和百姓们打成一片,谁家有个要帮忙的,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不当班巡逻的时候,不是在种地,就是在去种地的路上。
可一旦他们要办某些事,这帮烦人的东西,就立马盔甲长刀,变得凶煞又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