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班布尔,不要相信嬷嬷的话,立刻回去将这事告诉额吉。
可他的视线,不自觉的望向了面前破败的建筑。
和那些散落一地的牌位。
“您听老奴说,女皇非常在意羌戎,除却羌戎地广之外,也因为有了羌戎,她才可以更好的向西拓展版图。为此,她甚至不惜将都城从上京城迁至幽州。尽管这些年,那对贼公贼婆用尽了手段,可羌戎人没那么容易折服。因而,荧惑为巩固自己女儿在羌戎的名望,定会将神职传于她!”
老嬷嬷无比笃定道。
“大王子只需耐心一些,等着看今年的祭祀,荧惑会不会带长宁殿下来。若带她来了,他夫妇二人,必定会想尽办法,让长宁获得羌戎百姓的爱戴。您还要仔细观察,她们还会趁此机会,继续铲除,那些不愿折服,被她们称之为异己的羌戎人!”
班布尔呼吸急促,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大王子,老奴冒死向您揭露这些,是想您时刻提防着,保自己的命,也保您妹妹和弟弟的命!”
班布尔始终半信半疑。
但心中还是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慢慢的开始有意的查,嬷嬷口中提及的羌戎十六旗。
很快就从一些书中证实了,羌戎十六旗的存在。
此时班布尔心中的信念已经开始动摇了。
直到两月前,额吉欢喜的告诉他,今年的祭祀,姑姑也会来。
班布尔的信念开始坍塌。
那天,意气风发的姑姑,骑着漂亮的枣红草原马出现时,他再也没了从前见她时的高兴。
甚至他眼中所见,迎面而来的姑姑,成了青苗獠牙的夜叉。
他没有像从前一样亲近她。
等到祭祀那日。
老嬷嬷的话,完完全全得到了印证。
姑姑穿上了神官的长袍,跟在荧惑身边,完成了对山神和天地的祭祀。
班布尔在人群中,听到无数人说起,长宁殿下出生时,神山的异象,那是新任神官诞生的象征。
不论男女老少,他们无比虔诚的望向祭台上的少女,跪地顶礼膜拜,祈求她赐予福泽。
班布尔侧目看着望不见尽头的羌戎百姓。
心里悬了几月的那只靴子,终于落了地。
“嬷嬷,我们只能跟她走吗?”班布尔抽噎着,无助又惊恐的看着眼前满脸皱纹的老妪。
好似此时,唯独她能指引自己,去往生路。
老嬷嬷叹息一声,继续擦着班布尔不断涌出的泪水。
班布尔还有三月才到十岁生辰。
他和长宁不一样,长宁早慧是个天才,班布尔只是个普通的九岁孩子罢了。
“除非她忽然暴毙而亡,否则大王子你们只能跟随她去新都。”老嬷嬷也落起泪来。
“暴毙?”班布尔瞳孔一颤,“你是说,要姑姑死?”
“王权之争,本就如此,不是她死,就是你们兄妹三人死!”
老嬷嬷也没想到,长宁这个小贱人,竟忽然抽风,要带班布尔三人去新都!
这打乱了她的计划。
如此一来。
她只能走极端了。
凤知灼和荧惑还她们失去了部族,沦为丧家犬。
她还以丧女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