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此事到此为止,回凉州之后才从长计议!”姚文添一锤定音。
他得探一探上京城那边的风声。
若真如昭阳所说,她在陛下跟前大包大揽了,并州这口肉,再不舍也只能舍弃。
否则,别说吃下并州,他现在的富贵都要保不住!
姚文添深呼吸一口气,毕恭毕敬的求见公主。
不消片刻,凤知灼出来了。
还是初见时的那副和善模样:“先前就听闻,凉州刺史乃数算神人,今日本宫算是见识到了,这么多账目,您不用算盘,半日便看完了。本宫着实佩服。”
姚文添一针心悸。
这话落在他耳朵里,倒像是在说:“本宫对你了如指掌。”
“是爹娘生的好,天生来的能力。”姚文添更加谦虚了。
看得庞中信十分恼火。
却因着姚文添的嘱咐,只能隐忍。
“如何?可有问题?”凤知灼问。
姚文添低着头,看到她那串佛珠垂下来,也不晓得是什么材质做的,白得刺眼!
“没有问题,公主心系并州百姓,下官自愧不如!”姚文添开始给自己台阶下。
可凤知灼却不想他就坡下驴。
“本宫也没这么大义,这不昨夜起就后悔了,本宫有些家底,三五百万两咬咬牙能承受。想必大人心中已然有数,并州的工事修筑起来,再多两个三五百万,也都不一定能落地。哎,怪只怪胡志德这贼人太能挥霍!”凤知灼有一瞬恼怒,随后又和颜悦色起来,“好在有刺史愿意为本宫解围。”
姚文添连忙摆手:“啊不不不,公主误会了,下官只是担心公主误了和亲,故而想着暂管并州,直至新的刺史和督军前来。凉州也贫苦,别说三百万两,下官两袖清风,三千两都拿不出……”
凤知灼敛去笑意,后仰靠在软垫上,姿态越发的压迫感十足。
“刺史是戏耍本宫?没钱你装腔作势这一下午,是想叫本宫看看你的数算本事?”
“公主明鉴啊!实在是北境几州民风极差,下官是怕公主被贼人蒙骗了银钱,故而才如此仔细的查看了账本!下官绝无戏耍之心!”姚文添立马跪了下来。
庞中信也阴沉着脸跪了下来。
这口窝囊气,他不会忍着的!
“如此,那便是本宫误会刺史了,本想着刺史能接过重任……罢了,时辰不早了,回吧……”
凤知灼十分失望侧过头去。
“是……公主千岁、千岁……”
姚文添和庞中信退出去后,庞中信一脸怒容大步流星往外冲。
这四年,他在凉州何时受过这种气?
出了府,姚文添下意识看了看周遭。
地面的确是翻修过的,屋舍看起来也没那么破败了……
放眼望去,焕然一新。
姚文添贪官污吏见得多了,从前皇城里的二皇子和贵妃母子,那可是巨贪!
这昭阳公主倒是个异类,居然真的为贱民花钱……
姚文添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年少时,也有过壮志凌云。
他黑着脸上了轿子。
到了城楼处,两人又见到了锦衣卫副使。
姚文添忽然恍然大悟。
能让锦衣卫副使言听计从维护着,他就该想到,那昭阳长公主必定不一般啊!
他当下就该警惕些!
糊涂!着实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