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才等来了荧惑。
“祭司,陛下宣召您进宫,已经等候多时了!”
荧惑一如既往态度凉薄,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只去换了身正式的衣裳,就和富贵一起进了宫。
“怎么来得这么迟?”
李承嘴角都着急上火得起泡了,见到荧惑赶忙上前来:“使臣,朕召你前来是为公主和亲一事,朕知道你并不满意凤知灼和亲羌戎,故而……”
“本座的确不满意,所以杀了班布尔发泄。”荧惑看着李承。
李承还是如他走太子时一样,轻易的就对人抱有希望。
“可王命难违,国主已经决定要昭阳公主和亲,便是本座不喜她,也无济于事。”
李承的表情,一点点在荧惑跟前坍塌:“使臣不能再想想法子吗?你是北境所有百姓的神明,羌戎国主也要敬您三分,他该是要听你的话的!”
“国主便是国主,本座可无法调动三十万大军集结边境。”
李承脸上的血色,听到三十万大军后,慢慢褪去。
大军压境……
大军压境……
要么迎战,要么把妹妹献祭出去。
“陛下,本座不愿意见生灵涂炭,战事一旦起来,遭殃的都是寻常百姓。”荧惑语气淡漠,“您得尽快做出决断。”
“朕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拿无辜的女子做筹码?你的国主就真的非我妹妹不可吗?她们本就过得不容易,还要为政治拉扯献祭,凭什么啊?”李承这话看似是在对荧惑说,但更像是在问自己。
荧惑沉默不语。
脑海里,回荡着的,是凤知灼适才和他说的那句:“我要你母亲提及的故乡。”
也回想起,儿时母亲抱着他看月亮,说她想家了,可她永远都回不去了。
荧惑拒绝了李承的请求,没在宫里待太久便离开了。
李承游魂似的,在大殿上坐到深夜。
一直到太后和皇后匆匆过来。
“承儿,你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宁馥雅急切的问道,“母后已经听说了,羌戎国主正式求娶阿满的事……儿子,母后从你很小时就和你说过,人生本就是不圆满的。哪里有事事如意顺心的道理?”
“母后是想阿满去和亲?”李承抬眼看向宁馥雅,一双眼血红一片。
“你当阿满是心头肉,母亲对阿满的喜欢也不比你少!若有可能,母亲定是不愿意的,可羌戎国主三十万大军压境,为了黎民百姓,咱们也必须割舍!”
“割舍不了!我一点也割舍不了!”李承忽然大喊起来,“我虞朝本是天朝上邦,在北境也有三十万北境军!”
“你要打仗?”皇后惊呼,“陛下,眼下国库根本支撑不了大的战事,您要三思!”
“是啊承儿,母后只到你心又不甘,可现在朝堂在你的治理中,已经一派欣欣向荣了。咱们只当委屈阿满几年,等咱们有足够的银钱和兵力时,在发兵羌戎,杀了那国主,再将阿满接回来!”
“姑姑曾献计,羌戎军因此大败,那时起羌戎人就恨透了姑姑,而后还出了姑姑拒婚一事。娘,你觉得阿满过去了,他们会善待她?阿满有命熬几年,等我去接她回家吗?”李承整个人都要碎了。
眼前好似被放了一个天平,一侧是北境几十万军民,一侧是他可怜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