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明烦得要死,见沈东新这副死妈脸,没等他将话说完,脸色更阴沉了:“不就是被嘉宁公主点了名字吗?就将你吓成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锦衣卫呢?瞧你那窝囊样!”
“不是的都督,三公子的案子,属下想再查一查,万一……”
沈东新的话没说完,方天明就怒目圆睁凶神恶煞的抓住了沈东新的衣襟,要不是沈东新够高,方天明这力道都能将他提溜起来。
“没有万一,杀死我儿蓄意报复的就是孙氏!”方天明一字一顿,带着十足意味的警告,“沈东新,本都督能把你从小小千户提拔起来,也能轻而易举将你重新摁回泥潭里。没脑子的东西,你以为经过二皇子谋逆的事,嘉宁还是陛下手心里的公主呢?被她吓一下,就慌不择路的想倒戈了?”
“都督,东新不是那个意思!”沈东新赶忙想要解释。
“孙氏杀我儿证据确凿,陛下已经过目认可了,你现在要去翻案,翻不过来你死路一条,翻过来了你依旧是死路一条!”方天明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就算三郎不是孙氏杀的,你以为会是谁栽赃的?这个上京城中,谁最乐见对孙氏的这场师出有名的围剿和屠杀?蠢货!是陛下!”
孙东新脑瓜嗡嗡的。
“我们如今已经上了皇权对世家的这艘船,你再想下船可能吗?你就算不想你自己,也该想想在家乡靠缝补浆洗把你养大的姐姐们和母亲!”
沈东新眼瞳猛的一颤,好似兜头被人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他家在家乡原本也算小有财力,可他出生后没多久,家乡遭了洪灾,爹和爷爷死在了洪灾里,叔父们瓜分了所剩不多的家业,他家从此家道中落。
母亲和六位姐姐靠着缝补和帮别人洗衣服,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将他送到了上京城……
得了锦衣卫同知的任命,他第一时间就写了信,连带着陛下封赏的银钱,一道让人送了回去。
“都督,是东新一时糊涂,三公子的案子人证物证皆充分,怎么会有万一呢?”沈东新改了口。
方天明松了手,又拍了拍沈东新的肩膀:“你这几天累了,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回家去过年吧,回来好好干。你的才能,区区同知委屈你了,多积攒积攒,指挥师你也是坐得的。”
锦衣卫指挥使……
那是沈东新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东新定不辜负都督厚望!以后定以都督马首是瞻!”
方天明又拍了拍沈东新的肩膀,重新恢复肝肠寸断的样子,径直往宫里去了。
夜里,凤知灼吃着热腾腾的锅子,王德全来了。
“这么晚公公怎么来了?可用过晚饭了?”凤知灼迎出去,见到王德全肉眼可见的有些慌张。
“回郡主的话,奴婢已经吃过了。”王德全回答道,随后一挥手,身后就有四个小太监各自捧着一个宝盒上前来一字站开,“郡主,这些是陛下给您的赏赐……方三公子灵前的事儿,都督已经入宫哭诉过了,得亏了郡主及时制止,否则奴婢不晓得嘉宁公主还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