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念动曼尔所教的口诀,“净化屏障”覆盖全身。
他穿过混乱的营地、避开几波“记忆丧尸”的围堵之后,再次重返玄幽所在的位置。
此刻的玄幽,依然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身体还在肆无忌惮地释放着黑潮。
“玄幽,醒一醒!”
说着,李响一拳打向玄幽,希望能够借此把他唤醒。
但是,玄幽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李响看向空中的裂缝,那里应该就是玄幽记忆的坍缩点。
他脚下一踏,借助反作用力跃至裂缝附近。
裂缝深处空无一物,唯有一座悬浮在虚空之上的倒影之塔,在薄雾中悄然旋转。
每一圈旋转,塔身上便有一段光影浮现。
——那里应该就是玄幽最初的记忆碎片。
李响深吸一口气,踏入倒影之塔。
——就在他进入的一瞬,整片记忆区域的色彩彻底反转。
炽烈的白光吞噬了四周景象,随后骤然收缩,一片无垠的黑夜展现在他的眼前。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这座塔的真实样子——“囚笼”。
塔心之中,一名银发少年跪坐于地,他的双手被黑色锁链穿透,面容却异常平静。
他正是——玄幽的本我,也是玄幽最初的本心。
李响正准备开口,眼前的虚空却骤然撕裂。
——槐音的脸出现在虚空之上,她长发飞扬,气息宛如神明。
——不对,她就是神明!
“李响,你不该来这里。这里,是我为了保护他所打造的‘安全屋’。”
“保护他?安全屋?我看这里分明就是囚笼!”
说话间,那个银发男孩看向李响,眼神带着挣扎与哀求。
李响没有犹豫,直接从体内唤出刻纹长鞭,直接抽向槐音那张巨脸!
“你竟敢动手?!”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李响的刻纹长鞭。
“你的力量都来源于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反抗我?”
【棋局】
在李响挥鞭攻击的那一刻,棋盘之上的槐音眼神一滞,像是与大脑断开了连接。
荣衍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右手当即落下一子。
原本棋盘之上,一处早已被视作的“废子”,竟借助这手棋复活反转:
「一子转生,三线反包!」
“小槐啊……”
荣衍缓缓说道:
“你还是太过于心急了,急于清理残局,急于扭转劣势,反而留下了更多的破绽。”
槐音瞳孔轻颤,瞬间意识到——因自己的注意力被强行分散,这才导致了眼前的后果。
————
与此同时,李响在同一时间,直接使出自己的最强一击:
——万象流转!
一道白光直接轰向槐音的那张巨脸。
而这张脸,原本就是槐音的一个化形,根本无法承受太多的攻击。
在李响的一击之下,竟然直接被打成碎片!
随后,李响挥出手中的长鞭,将那个银发少年直接拉到自己的身边。
将玄幽的真我,从黑暗的囚笼之中解救了出来。
紧接着,玄幽全身痛苦痉挛了一瞬。
随后,一层层与他无关的记忆开始在他周围燃烧殆尽,露出了最初“玄幽”的样子。
他睁开眼睛,望着李响,说道:
“谢谢你……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槐音的巨脸虽然消散了,但这个意识空间,是由槐音打造。
被激怒的她,发出了尖锐地怒喝:
“你以为救下他,就赢了?可笑!”
“他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上,而你注定要沾染上更多人的因果,这便是你的宿命!”
李响一把将银发少年抱起,快速奔向裂缝的出口。
伴随着槐音巨脸的消散,裂缝的出口也即将关闭。
“因果,因果,何为因果?”
“你一直都在倒果为因,即便你赢下再多,你都是那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棋局】
棋盘之上,荣衍再落一子,整盘棋局再次震荡。
这一子落下之后,槐音将再也无法逆转棋局!
而此刻的槐音,正在承受着棋盘与意识的双重战场。
但这两个战场,此时都已进入最终的对决之中。
————
倒影之塔震颤不止,塔身如同万千镜面同时破裂。
碎片在虚空中飞舞,却在李响与玄幽本我的身边,凝聚成一条光之长廊。
玄幽逐渐恢复了意识,他的眼神变得越发的透亮,脸上的笑容如同,清晨的第一缕晨光。
“李响……我都想起来了。”
他伸手,一道记忆结晶在掌心浮现,紧接着显示出一幅画面:
——在他一次次使用“记忆”愿力的同时,自己的记忆都在源源不断地传送到倒悬之塔。
——包括那些,曾经因海蜃珠而被消除记忆的普通人。
槐音给他那三个物品,是想让玄幽成为混沌之森的守护人。
一个只为服从和执行槐音命令,而存在的工具。
当他本我的那份记忆、善念全部丢失的时候,他也就成为一个无情的执法者。
“她早已不是最初的她了,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玄幽低语,目光望向碎片,碎片折射的都是槐音的残影。
但与此同时,被尘封已久的普通人的记忆,也随这倒悬之塔的崩塌,而被释放了出来。
【棋局】
棋盘之上。
荣衍落下最后一子,整个棋盘瞬间崩裂。
原本属于槐音的“天角星阵”,也就就是她的胜势棋形。
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蛾蝶之影,翅膀折断,棋面颤动。
“你……竟是引我布下杀局,再反借我手中的气路?”
槐音不可置信地看着荣衍。
那一瞬,她看见了自己小时候。
直到今日,荣衍还是那个可以在山巅上坐等三日三夜,也要等她来学下棋的男人。
荣衍轻叹一日:
“小音,这盘棋……早就在你抛弃玄幽的那一刻,就输了。”
“我才没有输!这盘棋也还没有下完!”
————
裂缝深处,就在李响即将带着玄幽逃离裂缝的时候。
槐音的巨脸,再次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李响挡在玄幽的前边,说道:
“你必须尽快出去,只有你才能解除外边的黑潮!”
紧接着,李响直接使出了自己所有最强的招数:
——万象流转!
“即便你槐音是神,又如何?”
而槐音那边,则试图以神性震碎他的攻击。
但是,那些普通人的记忆碎片,却不断地在她周围炸裂,也唤醒了她不想记起的回忆:
——她也曾害怕,也曾孤独,因此才要剜出人性,只留神性。
“你若成神,只为否定当初的自己,那你到底……又算什么神?!”
槐音虚影剧烈晃动,一道道裂纹在她脸上蔓延。
趁槐音走神之际,李响挥出手中的刻纹长鞭,直接缠绕在她的颈后。
刹那间,银发少年冲上前去,将一颗光芒刺眼的记忆核心,直接丢入槐音的口中!
——光芒炸裂!
槐音长发飞舞,双眸剧烈挣扎。
而后,她闭上了眼睛。
随后,李响带着玄幽逃离了这诡异的裂缝,再次回到冥权镇的街道上。
李响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看着银色少年缓缓走入玄幽的身体。
玄幽的眼眸开始变得越发的清澈,他看向李响说道:
“辛苦你了……”
紧接着他一挥手,便撤回了四散的黑潮,远处的曼尔瞬间感到身上的压迫消失于无形。
“响哥哥,你成功了!真的是太棒了!”
而李响这边却苦笑了一声:
“为了救你,我可是直接招惹上了,最不该招惹的人,也不知道救你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
【棋局】
远处的天穹之上,荣衍站在棋盘的边界。
天空之上,一道无形的“神之一手”缓缓落下,直接将槐音的棋意一击而散!
但他看向槐音的眼神,却满是疼惜。
“终究是我当初太过纵容,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