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真人一掌拍落,筑基顶峰的怒火倾泻而下!
掌印未至,毁天灭地的威压已将整座地火熔湖彻底引爆!
轰——!!!
赤红岩浆逆冲上天,化作千百条咆哮的火龙,却在更高层次的法力面前,被瞬间磨灭成虚无。
湖底的一切,在余波冲击下,瞬间崩碎!
昆山那张由火焰构成的狰狞面孔,因外界本体遭遇重创,剧烈扭曲,光芒飞速黯淡。
能量的供应,被强行切断!
他那只即将捏碎洪玄的火焰巨手,也在空中出现了千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这,就是唯一的生机!
洪玄没有半分犹豫。
他榨干体内最后一缕玄水真气与火元之力,整个人化作一颗炮弹,从层层崩塌的湖底爆射而出!
他一头扎进能量风暴搅动的浑浊土层,疯狂下潜。
也就在此时。
那被撕裂的天穹裂口处,又一道强横气息轰然降临!
“玄元师兄莫慌,师弟前来助你斩妖除魔!”
张长老现身裂口,声如洪钟,一身正气凛然,气息赫然是筑基初期!
他没有迟疑,翻手祭出一面白幡。
幡面之上流光涌动,被他用堂皇正大的法力包裹着,扑向昆山的本体,与玄元真人的青色巨掌形成了完美的合围之势。
……
深藏于地底百丈之下,洪玄将敛息法门运转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一块冰冷的岩石,与大地融为一体。
他冷漠地“看”着高天之上,那场属于筑基大能的搏杀。
他的识海中,一股庞大驳杂的讯息洪流,正顺着大地脉络,从秘境最深处源源不断地涌来。
这是秘境之灵在兑现它的承诺。
《坤元镇狱功》的完整传承。
以及这片秘境之中,所有未被发掘的宝库、灵药园的坐标,巨细无遗。
洪玄一边疯狂吸收着这些讯息,一边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战局。
张长老的每一次出手,看似在协助玄元真人,可那黑幡魔气的每一次冲击,都无比巧妙地将昆山真人逼得朝某个特定方向偏斜。
那个方向,正是秘境中一处灵气异常浓郁,藏有重宝的山脉。
他不是在杀敌。
他是在赶羊。
借着斩妖除魔的赫赫威名,堂而皇之地搜刮这片即将崩塌的秘境。
“这个狡猾的老东西。”
洪玄的心中,一片冰冷。
他清楚,自己是随时可以一指碾死的虫子。
一旦昆山被解决,他们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自己这个唯一的“幸存者”。
无论是玄元真人,还是张长老,都绝不会允许一个知晓了太多秘密的低阶弟子,活在这个世上。
必须藏起来!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瞬间,秘境之灵那虚弱到极致的意志,再次传来。
“交易……继续。助我,我亦……助你。玄元,不是好人,我不想落入他的手里……”
洪玄闻言一喜,没有犹豫,立刻以神念回应。
现在这种境地,他很难像之前一样再蒙混过关了,是个人都能猜到自己身上有问题。
偏偏洪玄身上几个秘密都是禁不起公开,不说万化鼎,金乌令,单单是自己这一身七曜法力便难以解释。
“正有此意,我需要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斩断我与宗门命灯的所有联系,事后,替我净化金乌令的隐患。”
虽然拿捏不准秘境之灵的心思,但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
“可。”
秘境之灵的意志中,透着决绝。
“我会引动此界最后的本源之力,为你伪造一场必死之局,暂时蒙蔽天机。但此法过后,我亦陷入虚弱,秘境将会逐渐崩塌。”
“好。”
洪玄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与此同时,高天之上,战局已然明朗。
昆山真人面对两位同阶修士的围攻,以及秘境之灵的反噬,节节败退,神魂之光黯淡到了极点。
那张由玄黄神纹构成的“裂土囚天阵”,在内外夹击之下,早已支离破碎。
“坏我挡劫大计,该死!”
玄元真人俯瞰下方满地精英弟子的焦黑尸骸,神情冰冷。
林月然也死了。
自己为下次天劫准备的“祭品”,又凭空少了几分。
他的视线,落在节节败退的昆山残魂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仇敌,更像是在审视一件顶级的材料。
此魂,倒是不错的替代品。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昆山真人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他竟是选择了自爆部分残魂,化作一道刺目血光,强行撕裂空间,朝着秘境之外疯狂逃窜!
“想走?”
玄元真人冷哼一声,便要追击。
可就在这时!
下方那片彻底崩塌的地火熔湖核心,一股狂暴到极致的灵气,猛然爆发!
这是秘境之灵,在燃烧自己,引动了整片天地的地脉暴动!
轰隆——!!!
整个区域的空间都为之扭曲,狂暴的灵气乱流形成了一片绝对的死亡领域,将所有的一切都疯狂撕扯、湮灭!
玄元真人与张长老同时色变,只能先催动法力,抵御这股突如其来的毁灭余波。
而在那余波的最中心,洪玄的身影被瞬间吞噬,却是无伤分毫。
而秘境之灵的最后力量,则化作一道纯青色的规则丝线,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他眉心深处的金乌令印记,将其暂时封印。
同时,斩断了那冥冥之中,与青云宗魂灯殿的最后一丝联系。
做完这一切,那团青色的光影,彻底黯淡,化作漫天璀璨的灵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许久,灵气风暴平息。
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以及一片被彻底净化的虚无。
再也找不到半分生灵的气息。
张长老悬浮于空,看着那处巨大的坑洞,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肉痛。
他悄然感应了一下那枚早已约定好的血魂信标,发现联系彻底中断,不由得在心中暗啐一口。
“死了也好,省得我再多费一番手脚。”
玄元真人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扫过下方,确认再无任何生命迹象后,缓缓收回了目光。
一个侥幸活下来的炼气弟子,最终死在地脉暴动之中,合情合理。
他留在宗门内的那盏命灯,恐怕也已经熄灭了。
“可惜了。”
他口中淡漠地说着可惜,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昆山逃离的方向,追了下去。
那件上好的“材料”,可不能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