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且慢!”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筱,缓缓站起身来,清澈而又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跪在地上的秦昊和秦媚身上。
她神色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筱儿,你秦远山见女儿出头,心中又惊又怕,连忙想拉住她,却被秦筱用眼神制止了。
秦昊和秦媚看到秦筱站出来,眼中皆闪过一丝不屑与冷笑。在他们看来,秦筱不过是砺心境初期的修为,在这种场合,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她站出来,无非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罢了。
“哦?原来是筱儿侄女。”秦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莫非筱儿侄女对我的提议,有什么高见不成?”他故意加重了高见二字,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秦筱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先对着上首的秦苍原微微一福身,朗声道:“祖父,各位叔伯长辈,今日是祖父寿宴,本不该谈论此等沉重之事,扰了大家的雅兴。只是,事关我父亲清誉,以及母亲遗物,小女身为秦家子弟,有些话不得不说。”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秦昊,声音清冷地说道:“大哥刚才一番言辞,慷慨激昂,句句不离家族大义,听得小妹也是热血沸腾,佩服不已。”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发愣。这秦筱,难道是要附和秦昊不成?
秦昊也有些意外,但他很快便冷笑起来,认为秦筱这是识时务,准备屈服了。
然而,秦筱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只是,秦筱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小妹有些愚钝,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大哥,还望大哥不吝赐教。”
第一问,秦筱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眼神锐利如剑,“大哥口口声声说,我母亲留下的星魂玉佩乃是上古奇珍,内蕴星辰之力,威力无穷,关乎我秦家未来兴衰。小妹想问,大哥是从何处得知此等辛秘?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若是亲眼所见,那玉佩如今尚在我父女手中,大哥又是如何见到的?若是道听途说,那传言之真伪,大哥又如何能够保证?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便要强夺他人遗物,还冠以家族大义之名,这与强盗行径,又有何异?”
【叮!来自秦昊的怒意+30,怼人值+30!】
秦昊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秦筱竟然如此刁钻,一开口就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关于星魂玉佩的种种神异,他的确大多是从一些古籍残片和坊间传闻中推测而来,并未亲眼证实。
“你休要强词夺理!”秦昊色厉内荏地反驳道,“此等神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道要等到家族危难之际,才后悔莫及吗?”
秦筱微微一笑,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好一个宁可信其有。那么,小妹再问第二问。”
她伸出第二根手指:“大哥说,我父亲性情敦厚,修为不高,无法发挥玉佩神威,反而会招致灾祸。那么小妹想问,这玉佩自我母亲嫁入秦家,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一直在我父女手中,可曾为家族招来过任何实质性的灾祸?反倒是大哥,今日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此玉佩如何神异,岂不是在主动为秦家招揽那些觊觎宝物的宵小之辈?若真有居心叵测之人因此对我秦家不利,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
【叮!来自秦昊的惊怒+40,怼人值+40!】
秦昊被秦筱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本想借宣扬玉佩神异来制造舆论压力,逼迫秦远山就范,却没想到被秦筱反将一军,指责他主动招惹祸端。
一些原本支持秦昊的族人,此刻也面露迟疑之色。秦筱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一件宝物的存在,的确是弊大于利。
第三问,秦筱的声音越发清亮,“大哥说,玉佩应交由家族统一保管,由最有能力之人执掌。那么小妹想问,这最有能力之人,指的是谁?是指大哥你吗?大哥如今砺心境圆满,在年轻一辈中固然是佼佼者,但放眼整个秦家,祖父和诸位太上长老,哪一位不比大哥更有资格,更有能力执掌此物?若真要论能力,是否也该由祖父和长老们共同商议,而非由大哥你一人在此越俎代庖,指定宝物归属?大哥如此急于将玉佩拿到手中,究竟是为了家族大义,还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恐怕只有大哥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叮!来自秦昊的羞怒+50,怼人值+50!】
这一问,更是如同利剑般直刺秦昊的肺腑!直接揭露了他想将玉佩据为己有的野心!
秦昊的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指着秦筱,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血口喷人!我秦昊一心为公,天地可鉴!岂容你这黄毛丫头在此搬弄是非,污我清白!”
秦媚也急忙帮腔道:“筱儿妹妹,你怎可如此揣测大哥的一片苦心?大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秦家!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各位叔伯长辈,谁不希望秦家能够强大起来?”
秦筱冷笑一声,环视四周,朗声道:“秦家强大,我自然也希望。但家族的强大,靠的是所有族人同心同德,奋发图强,而不是靠巧取豪夺,牺牲一部分族人的利益去满足另一部分人的野心!母亲的遗物,是我父女的精神寄托,也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若是以家族大义为名,便可随意剥夺,那日后,是不是任何人的私产,只要被认为对家族有利,都可以被强行充公?如此一来,人心何安?家法何在?”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深思。尤其是那些地位不高,或者手中也有些私产的旁系族人,更是心有戚戚焉。他们开始担心,如果今日秦远山父女的宝物能被以家族大义为名强行夺走,那明日,他们的东西会不会也面临同样的命运?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之前那些附和秦昊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秦苍原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深邃的目光在秦筱和秦昊之间来回移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筱见状,知道火候已到,便再次转向秦苍原,敛衽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祖父,星魂玉佩乃我母亲遗物,对我父女意义重大。我们父女并非不识大体之人,若此物真能为家族带来福祉,我们自当慎重考虑。但绝非像大哥所言那般,仅凭一些虚无缥缈的传闻和一己之私的揣测,便要强行索取。此事关乎家族声誉和人心向背,还请祖父明察,给孙女和父亲一个公道!”
她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表明了立场,又给了秦苍原台阶下。
秦昊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反驳。他引以为傲的口才,在秦筱这层层递进、滴水不漏的辩驳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大厅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家族长秦苍原的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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