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是令人窒息的静默。
傅宴舟冷眸盯着面前的女人。
“离婚?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在灯光下,像是一座黑压压的巨物,要把身下的林知晚吞没。
林知晚被逼得后退一步,身子紧贴着车门。
傅宴舟抬手,紧紧箍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眸子,像冷刀子一般,似是要刮下林知晚的皮肉。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却比任何时候,都叫林知晚胆寒。
“林知晚,不要整天把离婚挂在嘴上,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不是可以让你矫情,用离婚来威胁我的关系!
和我离婚,还想分走我的财产?
你以为你是谁!”
林知晚的下巴被箍得生疼,眼眶生理性的泛红,可她却仍旧固执的不肯服输,高昂着头,瞪着眼前的男人。
她眸底的倔强,让傅宴舟有一瞬的失神。
林知晚趁机猛地推开男人。
没有任何防备的傅宴舟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林知晚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爱了他多年,从青春懵懂到如今心如枯槁,用了十一年。
现在看,这个男人,不过如此……
她的眼窝蓄了一汪眼泪,她抬手,将眼泪抹去。
“傅宴舟,你真是个烂人!”
“如果你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们法庭见!”
说完,林知晚转身上车。
她快速发动车子,操控方向盘。
车身像利箭一般擦着傅宴舟的身旁离开。
他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尾灯,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离开前,那副心碎的模样。
傅宴舟皱眉,觉得林知晚实在小题大做!
可心口的那团淤堵,又让他烦闷得厉害。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别墅,佣人为他留了灯,窗子里映出富丽堂皇的光亮。
可他却觉得,这地方,没意思极了。
这家里,实在太冷清……
他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拉开车门,很快也离开了帝景苑。
会所里。
纸醉金迷的包间内,大家玩得正在兴头上。
包间门突然被人推开,这动静惊扰到了里面的人。
那些人都是在京都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少爷小姐,刚想骂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扫他们的兴,抬头看见来人,一个个都乖乖闭上嘴,起身打招呼。
“宴舟哥!”
“宴舟哥!”
顾南风此时左拥右抱,看见是傅宴舟来了,他拍了拍腿上的姑娘,眼神示意她起开。
傅宴舟在他身旁坐下,拿起杯子仰头饮尽。
“让他们先走吧!”
顾南风玩得正在兴头上,不想那么早散。
“宴舟哥,都是朋友,一起玩呗!”
他还想招呼人过来,傅宴舟一记眼神,让他乖乖闭上嘴。
“行行行,我听你的!”
顾南风摆摆手,让人都散了,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傅宴舟点了一支香烟,不做声喝着闷酒。
顾南风很少见到这样的傅宴舟。
“怎么了?林知晚又找嫂子的麻烦了?”
傅宴舟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尽。
“她要跟我离婚。”
有那么一瞬间,顾南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离婚?林知晚舍得跟你离婚?”
傅宴舟,“嗯。”
顾南风看着面前借酒消愁的男人,更迷惑了。
“是你舍不得?”
傅宴舟放下酒杯,给了顾南风一记冷眼。
顾南风挠了挠头。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喜欢那个女人,离婚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一副被甩的样子!”
傅宴舟在一旁缓缓吐出一团青雾。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不长脑子也能活这么大!”
顾南风,“哎,你骂我是不是!”
傅宴舟,“我夸你呢!”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来到包间的玻璃看台旁。
楼下的舞池里,红男绿女贴面热舞,即便隔着隔音玻璃,也能感受到楼下的火热。
方才,他说羡慕顾南风,除了打趣,有一半也是心里话。
从前,他也像顾南风一般,饮酒作乐,肆意快活。
可那件事,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杀死了。
一夜之间,他被命运扼住喉咙,拎到了残酷的现实面前。
他每走一步,都要再三掂量,不敢行差踏错。
林知晚说要离婚,可现在,正是傅氏的上升期,他正准备对傅氏的组织架构进行重组。
董事会的人对他意见很大,如果这个时候离婚,他的个人形象一定会有影响,董事会的人,也一定会揪住此事对他进行攻击。
所以,即便要离婚,也绝不能是这个时候!
一支烟的时间,他已经想清楚了。
他不仅不能离婚,还需要林知晚配合他,营造出家庭稳定的形象。
至于林知晚坚持要离婚,虽然她嘴上不说是什么原因,但傅宴舟大概也猜得到。
多半是因为今禾。
不然,林知晚怎么会在今禾楼下住,还要去考徐文君的博士!
她的那些心思,他一清二楚!
想让她回心转意,其实也很简单。
虽然他没哄过女人,但也知道,鲜花和礼物,是俘获芳心的法宝。
毕竟,林知晚有多在乎他,他是知道的!
傅宴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将酒杯放下,拎上外套就往外走。
沙发上的顾南风喊道。
“宴舟哥,你又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傅宴舟头也没回,“你继续玩你的!”
顾南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包间,人都被他赶走了,他跟谁玩啊!
……
林知晚一路将车子开回了望江潮。
想到傅宴舟的那些话,即便已经对那个男人不抱任何希望,但心里依旧酸涩。
他就是个王八蛋!
婚内出轨,和别的女人同居,现在居然要她净身出户!
想到傅宴舟做的一切,林知晚恨自己清醒得太晚!
净身出户绝不可能,林知晚联系了律师。
由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傅宴舟出轨,律师说,如果傅宴舟不同意离婚,那即便起诉,也很难离婚。
挂断电话,林知晚靠在车子的椅背上,只觉得累透了。
果然啊!
婚姻这个坑,跳进去容易,想出来,就得脱层皮……
不管怎么样,她和傅宴舟是一定要离婚的。
她忍受不了丈夫的背叛,更不能接受像从前那样,被束缚在那个华丽的牢笼里,做一个只能仰仗男人的“傅太太”。
林知晚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
该怎样才能让傅宴舟同意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