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玉簪泛起诡异红光,竟暂时冲开了禁灵锁的压制!
一道音波如刃劈来,南星子仓促间甩出一方锦帕,那绣着山茶花的帕子瞬间膨胀成水幕,堪堪挡住这一击。
“咳咳......”她连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眼睛却亮得惊人,
“禁术?云师兄果然藏得深!”
云岫趁机扑来,玉簪直刺她咽喉。
南星子突然笑了,自己只有炼气十层,面对云岫这个金丹,她在法器上可下了大功夫。
她突然把腰间的珍珠链甩出——
砰!
颗颗珍珠瞬间炸开,浓雾瞬间充满刑房。
雾中传来云岫的惨叫——
那些雾气竟是蚀骨水雾,沾肤即痛!
成了!
好开心,
好兴奋,
好爽!
南星子趁机欺身上前,正要补刀,忽然浑身一颤。
丹田处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
她愣在原地,这感觉......
体内灵力如沸水般翻涌,每一寸经脉都在震颤——
这是突破的征兆。
两世的委屈、怨恨,在此刻尽数宣泄。
云岫的惨叫声还回荡在耳边,那些积压已久的执念,仿佛随着他的痛苦惨叫一同消散。
她忽然明白,自己前世困于仇恨,今生又急于复仇,心境始终未能通透。
而此刻,手刃仇敌的快意与释然,竟阴差阳错冲破了修炼上的桎梏。
“星子!”
肖措破门而入,一眼看到她周身泛起的灵光。
他脸色骤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探查——
“你要突破筑基了!”
南星子茫然点头,体内灵力已开始不受控制地奔流。
肖措当机立断,转头对牢头厉声道:“重新关押此人,找府医给他疗伤!”
说完,他一把抱起南星子,往外跑,突破要吸纳灵气,牢房里尽是污浊之气。
*
西厢院外
肖措抱着南星子冲出牢房,秋夜的凉意扑面而来。
他径直穿过回廊,来到西厢房后的庭院。
这里背靠春眠府后山,一泓活水自石缝间蜿蜒而下,在院角汇成小小的清潭。
潭边几丛草蒲随风轻晃,惊起几只栖息的蓝羽水鸮,扑棱棱掠过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在这里。”肖措将她轻轻放在潭边青石上。
“静心凝神。”他退开几步,剑锋插地,瞬间布下火灵结界,“我为你护法。”
南星子盘膝而坐,指尖触及冰凉的潭水。
体内翻涌的水灵流与外界水汽呼应,竟让她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天地韵律。
她听见水下鱼尾摆动的轻响,听见蜻蜓幼虫破茧的脆声,甚至听见远处山涧里,一滴水珠从钟乳石尖坠入暗河的叮咚。
睁开眼时,整个世界纤毫毕现:
月光为每片枫叶镀上银边,叶脉中流淌的汁液如同金色星河;
潭边萤火虫振翅时带起的风流,搅动了空气中漂浮的灵气光点;
就连后山瀑布冲击岩壁激起的细微水雾,都化作七彩虹光在她眼中流转。
肖措的剑锋深深插入土中,结界金光如倒扣的碗笼罩四方。
他望着潭边身影——
南星子的粉色衣袍被灵风鼓动,耳间珍珠映着月华,而最让他心悸的是她此刻的神情:
微扬的唇角,颤动的睫毛,还有掌心渐渐凝聚的水灵星漩......
像极了去年灯会上,她踮脚要给他簪花的模样。
那时的他,很是嫌弃的.....拍开她的手。
临走了,还骂了句变态。
算了,往事不可追。
“唔......”
南星子忽然闷哼一声,眉心浮现淡蓝色纹路。
肖措立刻并指为剑,一道收敛的火灵流渡入她灵台:“凝神!引导灵力走少阳经!”
他声音发紧。
明明疑惑她为何对云岫恨之入骨,明明该质问她的擅自行动,可此刻......
护她周全,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蓝色灵纹没入她的额间消失。
轰!
筑基灵压爆发时,整潭秋水冲天而起,然后散作甘霖洒落,每一滴都含着纯净的水灵精粹。
肖措的结界被淋得叮咚作响。
他怔怔看着雨中身影——
南星子正低头凝视自己掌心,一朵水山茶正缓缓绽放。
而她身后,潭水重新汇聚,水面竟浮起无数细小的灵纹,宛如天道赐福。
她还没缓过神,只是怔怔地望着掌心那朵逐渐消散的水山茶,指尖微微发抖。
——她竟然筑基了。
两世为人,前世她费尽心思从大师姐那里骗来无数丹药、灵石,却始终卡在炼气十层,寸步难进。
这一世,她早已认命,干脆把精力全放在炼器上,用法器保命。
修为什么的,随缘吧。
而且,师姐对她太好了,她实在不想骗师姐了。
可如今……
夜风拂过潭面,涟漪中倒映着她不可置信的脸。
这个世界,是不是开始不一样了?
她是不是……不用再死在魔物围山的那一夜?
这个念头如野火般窜起,烧得她心脏发烫。
自重生以来,她始终被困在命运的恐惧中。
浮烟山是牢笼,春眠城是边界。
曾经,她试过偷偷溜去赤枝城找兄长,可只要离开浮烟山百里,身体就会像被无形锁链捆住,动弹不得。
发现这个情况后,她测量过:
向北,她最远抵达雪狼谷。
向南,她最远抵达春眠城南郊。
唯一一次例外,是跟着大师姐去天海城完成任务。
那日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月夜身后,像只怕被丢弃的小狗。
木头木脑的大师姐被她缠得行动不便,问:“你怎么贴得这么紧?”
“我、我怕走丢!”她干笑着扯谎,实则心惊胆战。
当她试着离开师姐超过百步时,双腿会突然僵直如铁。
她动不了了。
“星子?”
肖措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男人还维持着结界的姿势,剑锋上的红光未散,眉头却皱得死紧:“你灵力不稳。”
她这才发现,自己周身的灵光正在剧烈波动,筑基初期的境界摇摇欲坠——
竟是道心不稳之兆!
“我……”她慌忙掐诀调息,却听见肖措忽然叹了口气。
温暖的手掌覆上她后背,被控制的火灵流涌入经脉,替她梳理乱窜的灵力。
“不想说便不说。”肖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别拿自己的道途开玩笑。”
潭水映出两人身影,一个粉衣少年盘腿而坐,一个玄衣剑修单膝跪地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