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疤青年涨红了脸,怒道:“女子本就该在家相夫教子......
而且女子体弱又容易受伤,如何长时间炼丹?”
他破防了。
表面上是替女子说话,其实是想将女子赶出这个行当。
祁冰冰决定引君入瓮。
“这么说男子是能长时间炼丹喽?”
“自然。”
她轻蔑一笑:\"是像阁下这样,让药童看着丹炉,自己跑去逛青楼吗?”
她下午去找师姐前,就听这家伙同他的同伙吹嘘自己在山下的青楼如何神勇。
参赛期间逛青楼,是要被取消比赛资格的。
痘疤青年立即闭嘴离开膳堂。
左边的华服公子看这情况,摇扇嗤笑:
“女子天生缺一缕纯阳之气,难以炼出高阶丹药!”
江月夜瞥了一眼:
“你腰间挂的丹药谁炼的?”
她虽然不知道那丹瓶里装得什么,但瓶子正面有浮烟山的标记。
祁冰冰郝然一笑:“是翠泉峰洛长老独家秘制的月华丸。”
华服公子一听,洋洋得意:“没错,正是月华丸。”
月华丸这种高阶丹药非钱财可得。
得钱财+运气。
祁冰冰靠近那公子:
“可,
我峰洛长老正是女子。”
“洛长老...是女子?”华服公子的扇子啪嗒掉地上。
整个膳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山羊胡丹修突然对碗里的狮子头产生浓厚兴趣,几乎把脸埋进碗里。
两名药王峰弟子同步转身,假装研究墙上的《炼丹十忌》。
也有人愤愤离去。
江月夜不理众人私语,道:
“正如这位祁冰冰丹师,已是药王峰通过试炼的初赛第三名。
你们说她是运气好才赢了这名次。
难道诸位在质疑药王峰的试炼!”
她的语气坚定,眼神凌厉,气场强大。
向前一步,惊得那几个年轻的男修胆寒,往后一退到柱子旁。
在主父城地界,谁敢质疑药王峰!
人群终于散了。
这样的结果江月夜早就料到,她拍拍祁冰冰的肩膀:
“道理都讲明白了,但能让他们服气的还是你的炼丹实力。”
不管在哪个世界,人性是不变的,唯有变强,才能赢得尊重。
祁冰冰明白这个道理,刚才若不是这群人认得红尘剑,知道神剑威力,怎会听她在那里讲道理。
“师姐,我会赢得第一名,以后.......
说不定可以成为丹修宗师。”
“冰冰,你一定会成为大宗师。”
原着中你就是天选丹师啊,你一定可以成为浮生大陆第一的炼丹师。
只不过被春梦了无痕写死了。
两人此时也不想再留下,出了膳堂,到药王峰下的夜市,祁冰冰盯着路边卖糖油果子的摊贩发呆。
“想吃?”江月夜摸出几枚在春眠城兑换的铜钱(备注:浮生大陆是货币统一的)。
“不是...”祁冰冰摇头,
“我在想柳家姐妹能不能吃到...
她们现今到哪里了。”
江月夜摸摸她的脑袋,真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
两人闻着香气,在街边的饺子摊坐下填填肚子。
“师姐,复赛在两天后,我打算明天去看看邻家的桑儿姐,她嫁到主父城里了。”
桑儿姐比她大10岁,待她如亲妹妹。
小时候,她被爹娘逼着进山寻参赚钱。
即使有土灵根的天赋,但她还是个孩子,在山中迷了路,爹娘不管她的死活,无一人来救她。
是桑儿姐叫了人,进山寻她,用自己的旧衣服裹着她、背着她回村子。
灵根测试的时候,桑儿姐也是土灵根,只是这点灵根太稀薄,无缘仙门。
之后便是同主父城的一户人家成婚,今年已经生了第四胎。
她打算第二轮比赛前去探望桑儿姐。
祁冰冰回忆往昔叹了口气:
“那时桑儿姐的娘还不同意她去测灵根,她说修真的女人都是怪人,都嫁不出去。”
江月夜吞下一口饺子:“嫁不出去?
所谓修真女人嫁不出去,是因为修真是在实现自己的价值。
而嫁出去是在实现他人的价值。
嗯.......主要是夫婿的价值。”
这和她听过的,女孩子学历高嫁不出去,女孩子有房嫁不出去,女孩子有钱嫁不出去,是一个道理。
女人有了学问见识,就不容易被骗。
女人有了房有了钱,就有了保护自己的底气。
主父和天子城的大多数男人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他们会污蔑打击有学识有能力甚至有房的女子。
他们巴不得女子个个无知无才,最好连字都不识。
这样才好把她们骗去,当牛做马,生儿育女。
而他们自然就有时间有精力去实现自我成长与抱负。
末了,还可以来一句:
女人就是做不成大事!
成大事的都是我们男人!
无耻至极!
所以,这次主父城天丹问道大会上,第一次有女子在初赛上夺得第三名。
他们就慌了,就急了,空口就开始污蔑。
祁冰冰回过神来看着江月夜说:“幸亏遇上师尊,不然我哪有今天,说不定死在蛇妖手里了。”
她真是幸运,遇到了那么好的师尊,还有那么好的师姐。
她感激着:“师尊让我知道,我可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超越男子。”
江月夜正色道:“对,弟子不必不如师,女子不必不如男。”
女修在主父城的困境,就如现代职业女性的困境。
某些之前绝对男性占主流的工作岗位一旦有女性进入。
有些鼠辈就会把女性的性别单独拿出来讨论,力证她们不合适做这些工作。
尤其是这个工作能带来财富、权力。
江月夜是真的希望这种从性别出发的思维惯性能停下,期待一个男女平等的社会。
不仅女性可以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工作(女法官、女高管、女非遗匠人......)。
而男性也可以进入他们感兴趣而且擅长的所谓的女性专属领域岗位。
*
翌日。
祁冰冰来到王记米糕铺时,桑儿姐正弯腰给最小的女儿喂米糕。
她带着祁冰冰到后厨坐着,麻利地揉着糯米团子。
蒸笼里的热气氤氲而上,混着红糖的甜香。
“尝尝,新调的桂花馅儿。”
桑儿姐用沾满糖霜的手捏了块热糕塞进她嘴里,
“比在村子里吃得强多了吧?”
祁冰冰鼓着腮帮子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
桑儿姐是缠藤村少数没被卖去当童养媳的姑娘,嫁到主父城这家老字号米糕铺。
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丈夫憨厚,婆婆也算和气。
“你呀……”桑儿姐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戳她额头。
“小时候往山里跑,现在又跑去修仙,留我在这儿生崽子。”
两人笑作一团,直到里屋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桑儿姐撩开布帘,露出身后四个小萝卜头——
最大的男孩快十岁了,正抱着哭闹的妹妹哄,另外两个蹲在小桌子前玩面团。
“两儿两女,够热闹吧?”看着孩子,桑儿姐眼里闪着光。
祁冰冰噗嗤笑出声,却见桑儿姐突然敛了笑意:“你这次来可别让你爹娘知道。”
“知道了,我来参加天丹问道。”祁冰冰轻声道,“初试第三。”
桑儿姐猛地攥住她手腕,指尖发颤:“第三?!老天爷,乖乖!”
她突然红了眼眶,天丹问道大会主父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虽在药王峰顶举办,凡人无法进入,但优胜者的名单早已在衙门,还有各大酒楼张帖。
“缠藤村那帮坏胚要知道……”
话未说完,铺门\"吱呀\"一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