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帅帐之内。
那一场,决定了整个天下命运的“战前会议”,终于落下了帷幕。
陆远,早已带着那两千名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玄甲军精锐,如同一柄最锋利的黑色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了那无边的漆黑的夜色之中。
而秦风,也立刻投入到了那紧张而又繁琐的后方调度工作之中。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苏清浅所提供的那些“新式装备”都合理地,分配到每一支即将要投入战斗的队伍手中。
整个大营,都像一台被上紧了发条的、精密的战争机器,在一种充满了肃杀之气的氛围之中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书房内,只剩下了夜玄凌和苏清浅。
“王爷,”苏清浅看着,那个正站在沙盘前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属于猎人的光芒的男人,轻声说道“您,好像,还漏了一步棋。”
“哦?”夜玄凌回过头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说来听听。”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苏清浅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在前方与敌人浴血奋战。但若是我们的大后方,京城出了乱子。那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尤其是逸王和太后,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背后捅刀子。”
“所以,”她看着夜玄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我们与蛮族进行决战的同时。京城之中那场无声的‘战争’,也必须同时打响!”
夜玄凌闻言,却是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你以为,”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极其宠溺地刮了一下她,那小巧的鼻尖“本王,会忘了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吗?”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
信封之上,没有任何的署名。
只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用朱砂画上去的……“风筝”图案。
“这是?”苏清浅,有些不解。
“这是,本王安插在京城之中,最深也最不为人知的一枚……暗棋。”夜玄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寒芒。
“他的名字,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千变万化。”
“他,可以是,街边的说书人,可以是,茶楼里的伙计,甚至,可以是某个不起眼的朝廷官员。”
“他,就像一只飞翔在京城上空的、无形的风筝。将,所有本王需要知道的和本王想让别人知道的信息都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而现在,”他,将那封信绑在了一只同样是通体漆黑的擅长夜间飞行的“夜鹰”腿上。
“是时候,让这只‘风筝’,替本王,在京城掀起一场真正的……风暴了。”
……
三天后,京城。
一座毫不起眼的位于陋巷深处的普通民宅之内。
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正在灯下缝补着衣物的中年男人,在听到窗外,一声极其细微的鹰唳之声后。
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放下手中的针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窗户。
一只黑色的“夜鹰”,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他熟练地,从鹰腿上解下那个小小的信筒,取出其中那,来自于千里之外的……王爷的最高指令。
他将信纸凑到油灯下,一目十行地看完。
然后他那张一向,平凡得如同,路人般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敬畏的……笑意。
“王爷……终于,要动手了。”
他将信纸,付之一炬。
然后便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般,再次消失在了,那无边的、充满了阴谋和算计的……京城的夜色之中。
……
第二天,京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又似乎什么都已经变了。
城东,最热闹的“悦来居”茶楼里。
那个一向只会说《三国》、《说唐》的说书人,今日竟破天荒地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讲的是一个,关于“逸王殿下,为国为民不惜与虎谋皮,却反被恶虎所噬”的……“悲情”故事。
故事里,将逸王描绘成了一个,为了刺探军情,而“忍辱负重”与蛮族虚与委蛇的“孤胆英雄”。
将夜玄凌,则描绘成了一个只知,拥兵自重,坐视蛮族南下,意图不轨的……“国贼”。
这个,充满了“春秋笔法”的故事,瞬间就引爆了,整个茶楼!
而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无数个,类似的、经过了精心包装的“故事”和“童谣”,也开始,像瘟疫一般,疯狂地,传播开来。
——“小逸王,心悲凉,为国为民入虎狼。摄政王,坐高堂,手握重兵心如霜。北境乱,他不挡,一心只想当新皇。”
这些,真假难辨,却又,极具煽动性的舆论,瞬间,就将,太后和逸王,之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大义”形象,给冲击得,七零八落。
而,那些本就对逸王“引狼入室”之举,心怀不满的、中立派的老臣们,在听到这些,传言之后,那颗本就摇摆不定的心,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一场无声的、却又,足以,致命的舆论反击战,就这么在秦风,这位顶级谋士的“遥控”指挥之下,悄无声息地,打响了。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主角们,则早已,做好了迎接那场真正的、血与火的洗礼的……所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