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那句,半真半假的“是它,告诉我的”,像一阵,恰到好处的春风,瞬间,就吹散了,夜玄凌心中,那刚刚,才升起的一丝疑虑。
是啊。
他,怎么忘了?
她,本就是,那个,寄宿在“镇国神石”之中,不知,沉睡了多少千年的……“千年玉灵”。
她,能知道,一些,早已,被世人遗忘的“上古奇术”,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想到这里,他,不再多问。
他,只是,将那两张,足以,改变天下战争格局的图纸,小心翼翼地,收好。
然后,当晚,便秘密地,召见了,他麾下,最得力的两位“技术型”人才。
——一个,是,对各种“奇技淫巧”,都充满了狂热的“技术宅”,赵工匠。
——另一个,则是,军中,负责,掌管所有“火器”和“军械”研发的……火器营统领,李大炮。
当,这两个,不同领域的“技术大牛”,看到,苏清浅,亲手绘制的那两张,充满了“降维打击”意味的图纸时。
他们的反应,出奇地,一致。
先是,震惊。
然后,是不敢置信。
再然后,是,如同,看到了神明般的……狂热和……崇拜!
“天啊!小姐!您……您这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在天上飞……用不同颜色的火光,来传递军令……这……这简直是,我等,做梦,都想不到的奇思妙想啊!”
他们,捧着那两张图纸,如获至宝,当晚,便带着,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工匠和弟子,将自己,关进了,军中,最机密的“军械研发所”。
开始了,日以继夜的、疯狂的……秘密研发。
……
七日后,一处,极其隐秘的、四面环山的无名山谷之中。
夜玄凌,亲率,他麾下,最精锐的、也是最,忠心耿耿的“玄甲亲兵”,在此地,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秘密演练。
演练的科目,只有,两个。
——“热气球”的升空,与“信号弹”的实战应用。
当,第一个,由数层,涂满了防火桐油的坚韧丝绸,缝制而成的、巨大的、犹如一座小山般的“热气球”,在巨大的“燃料炉”的加热下,缓缓地,鼓胀起来,并最终,在一众士兵,那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惊呼声中,摇摇晃晃地,升上数百米高空时。
所有的人,都,疯了。
“飞……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天啊!我们,竟然,真的,可以,飞上天!”
坐在,那用藤条和竹子,编成的、简陋的吊篮之中的陆远,看着脚下,那变得,如同,蚂蚁般大小的战友和树木,他那张,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黝黑脸庞,也第一次,露出了,如同孩子般,兴奋而又,紧张的潮红。
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摇摇晃晃的“大灯笼”,将会在,即将到来的“风狼谷”之战中,发挥出,怎样,毁天灭地般的……恐怖作用!
而,当,第一枚,由李大炮,亲手研制出的、红色的“信号弹”,在黄昏时分,被射上夜空,并爆发出一团,极其,耀眼的、方圆十里之内,都清晰可见的红色火光时。
整个山谷,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便爆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狂热,也更加,充满了必胜信念的……山呼海啸!
“王爷威武!”
“大燕必胜!”
他们知道,有了,这两样,如同“神迹”般的“新式装备”。
那所谓的“风狼谷”陷阱,对他们来说,将不再是,龙潭虎穴。
而是,一个,早已,被他们,提前,看光了所有底牌的、任由他们,随意拿捏的……屠宰场!
而他们,所有人,在狂热地,崇拜着,他们那位,如同“神明”般的王爷的同时。
也都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另一个,同样,让他们,感到,无以复加的敬佩和……感激的名字。
——安平县主,苏清浅。
虽然,她,从未,在军中,露过面。
但,关于她的“传说”,却早已,在这支,对夜玄凌,最忠心的军队之中,流传开来。
是她,在云州,用,神仙般的手段,让,所有的百姓,都吃饱了饭,住上了新房。
是她,在今日,又拿出了,这些,神鬼莫测的“新式装备”,让,他们这些,即将,要走上战场的士兵,有了,足以,保命,和,必胜的……底气。
在他们的心中,这位,素未谋面的“王妃殿下”,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王爷去保护的、柔弱的女子。
她,是,智慧的化身。
她,是,胜利的象征。
她,更是,能与他们那位,如同“战神”般的王爷,并肩而立的……
——军中女诸葛!
……
当夜玄凌,带着,一身,演练成功的喜悦,和,将士们那,高涨的士气,回到,帅帐马车时。
他看到,苏清浅,正趴在桌案之上,似乎,是累得,睡着了。
她的身旁,还散落着,一地的、被她,废弃的图纸草稿。
他,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他,拿起一张图纸,看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充满了各种,他看不懂的计算和符号,和他,因为,太过疲惫,而无意间,滴落在纸上的……一小滩口水印。
他的眼中,是无尽的,心疼和……宠溺。
他,缓缓地,俯下身。
伸出手,想要,将她,抱回,那柔软的床榻之上。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
睡梦中的苏清浅,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竟,喃喃地,发出了一句,梦呓。
“夜玄凌……”
“……别怕。”
“……我会,保护你的。”
夜玄凌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睡梦之中,都还在,为他,担心的少女。
他那颗,早已,坚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地,融化了。
他,没有,再动。
只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便坐在她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那安详的、恬静的睡颜。
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永远地,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窗外,月华如水。
而窗内,则是,足以,让世间所有铁血,都化为绕指柔的……无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