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用数万行尸和七颗剥皮头颅划下的“边界线”，紧紧勒住了联盟的咽喉。
联合议会紧急制定的新防御策略，被迅速传达至各个社区和边境哨站。
联盟的战士们绷紧了神经，巡逻路线被重新规划，哨站加强了隐蔽和防御，远程火力点被优先设置，所有人员都被告诫：行尸即敌人，保持距离，优先清除！
然而，低语者显然不满足于仅仅划界示威。阿尔法的警告，更像是一份血腥的战书。沉寂了不到一周，联盟漫长的边境线上，阴冷的骚扰和袭击悄然蔓延开来。
北部，“灰岩”哨站外围。
一支由三名战士组成的短程巡逻小队，正沿着一条废弃公路的边缘谨慎前行。
队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严格遵守着“行尸即敌人”的新规。他们发现前方有十几个行尸在游荡，立刻停下脚步，准备利用地形优势，用弓箭和弩箭进行远程清除。
“左侧三个，我来。”队长低声下令，搭箭上弦。
“右侧五个，交给我。”另一名战士举起了十字弩。
第三名战士，一个相对年轻的小伙子，负责警戒后方和侧翼。他紧握着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稀疏的灌木丛。
就在队长和弩手即将放箭的瞬间！“噗嗤！”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利物刺入皮革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负责警戒的年轻战士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一截染血的、粗糙磨制的骨矛尖，从自己胸前透了出来！剧痛瞬间淹没了他，他想呼喊，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后面！”队长反应极快，猛地转身！
只见在年轻战士身后的灌木丛阴影中，一个穿着破烂衣物、脸上覆盖着高度腐烂行尸脸皮的身影扑了出来！它的动作迅猛而无声，一击得手后，立刻拔出骨矛，扑向最近的弩手！
“是低语者！”队长目眦欲裂，怒吼着松开弓弦！箭矢呼啸而出！
那低语者仿佛背后长眼，在箭矢及体的瞬间猛地一个矮身翻滚！箭矢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同时，他手中的骨矛迅速刺出，目标直指弩手的咽喉！
弩手仓促间举起十字弩格挡！“咔嚓！”骨矛刺穿了木质的弩身，力道不减，狠狠扎进了弩手的肩膀！
“啊！”弩手惨叫一声，十字弩脱手！队长怒吼着拔出砍刀冲了上去！但那低语者一击即退，毫不恋战！
他像猿猴一样敏捷地窜入旁边的灌木丛，同时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如同夜枭啼叫般的尖啸！
原本在远处游荡的那十几个行尸，仿佛被瞬间激活，发出震天的嘶吼，朝着队长和受伤的弩手疯狂扑来！
队长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经失去生机的年轻战士，看着肩膀血流如注、脸色惨白的弩手，再看看汹涌扑来的尸群，眼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力！他只能搀扶起伤员，朝着哨站方向且战且退，眼睁睁看着战友的尸体被尸群淹没…
西部，“裂谷”哨站。
这里是地势险要的峡谷地带，联盟利用天然地形设置了许多隐蔽的陷阱和预警装置——绊发式响箭、伪装的地刺坑、悬挂的落石触发索等。
一天清晨，负责检查外围陷阱的哨兵发现异常。
几处关键位置的陷阱被无声无息地破坏了！绊索被割断，地刺坑的伪装被揭开，落石触发装置被卡死…
手法专业而隐蔽，显然不是行尸或野兽所为。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陷阱附近，发现了几个被丢弃的、沾满泥土和腐肉的行尸面具！面具的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撕扯痕迹，显然是不久前才被丢弃的！
“他们来过！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哨站负责人看着那些面具，背脊发凉。
低语者如同幽灵般渗透进来，破坏了他们的防御工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峡谷的阴影中。他们甚至不屑于隐藏踪迹，留下面具，如同一种无声的嘲弄。
南部，“橡木林”前哨。
这是一个相对孤立的资源采集点。一天深夜，哨站外围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行尸嘶吼声！
守夜的战士立刻发出警报。哨站负责人冲到了望口，只见黑压压的行尸群，数量足有数百，正从树林中涌出，朝着哨站围墙扑来！
战士们立刻进入战斗位置，弓箭、燃烧瓶准备就绪。然而，就在尸群即将进入射程时，它们却突然停了下来！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围墙外数百米的地方，腐烂的头颅齐刷刷地“望”着哨站！
没有嘶吼，没有冲锋，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这种诡异的“静坐”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哨站内的战士们精神高度紧张，弓箭拉得手臂发麻，却不敢轻易射击，生怕引发尸群的全面冲击。
就在战士们精神快要崩溃时，尸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哨！
数百行尸如同接到命令，瞬间转身，如同退潮般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印和哨站内惊魂未定、面面相觑的守卫们。
这显然不是一次真正的进攻，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心理战！目的就是制造恐慌，消耗守军的精力，让他们时刻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
类似的小规模冲突和骚扰，在联盟漫长的边境线上此起彼伏。低语者利用他们对尸群的引导能力和完美的伪装，神出鬼没。他们袭击落单的巡逻队员，破坏防御设施，制造恐慌气氛。
联盟的伤亡名单开始增加，虽然每次人数不多，但那种被无形敌人窥视、随时可能从身边尸群中暴起发难的恐惧感，如同瘟疫般在边境战士中蔓延。士气开始受到影响，紧张和疲惫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一天，达里尔亲自坐镇位于联盟中部、靠近一片沼泽湿地的“泥沼”哨站。这里地形复杂，水网密布，芦苇丛生，视野极差，是低语者渗透和袭击的高风险区域。
一支由四人组成的巡逻小队深入沼泽边缘地带执行侦察任务，迟迟未归。通讯器里最后传来的只有一阵短促的枪声和模糊的嘶吼，随即陷入沉寂。
“妈的！”达里尔一拳砸在桌子上，“耶稣，罗西塔，带上人，跟我去搜救！快！”
就在达里尔点齐人手，准备出发时，哨站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莫尔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他刚完成一次对东部某个废弃小镇的物资搜寻任务，路过泥沼哨站补给。
“吵吵什么？达里尔？”莫尔看着紧张的气氛，挑眉问道。
“巡逻队失联了，在‘鬼哭沼’方向，最后有枪声。”达里尔言简意赅，一边检查着十字弩。
莫尔啐了一口：“鬼哭沼？那鬼地方…行吧，老子跟你们走一趟，活动活动筋骨。”
达里尔没有拒绝，莫尔虽然疯，但战斗力是顶尖的。
救援小队迅速出发，沿着巡逻队预定的路线深入沼泽。泥泞的道路，茂密的芦苇和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死水潭，让行进异常困难。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行尸特有的恶臭。很快，他们在一条泥泞的小径旁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散落的弹壳，被踩倒的芦苇，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这边！”耶稣敏锐地发现了芦苇丛中拖拽的痕迹。小队立刻循着痕迹追踪。
穿过一片密集的芦苇荡，眼前出现一小块相对干燥的开阔地。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怒火中烧！三名巡逻队员倒在血泊中！
两人已经没了气息，死状凄惨，身上布满了被粗糙武器造成的致命伤。还有一人奄奄一息，腹部被捅穿，肠子都流了出来，他徒劳地用手捂着伤口，眼神涣散。
而围着他们的，是七八个戴着行尸面具、手持骨矛和石斧的低语者！他们正用那种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的“语言”低声交流着，似乎在讨论如何处理最后一个活口和战利品。他们完全没有察觉救援小队的靠近。
“操你妈的杂种！”莫尔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根本没等达里尔下令，甚至没拔刀！
如同被激怒的暴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出去！他的速度太快！太猛！那几个低语者刚被咆哮声惊动，还没来得及转身，莫尔已经冲到了最近的一个低语者面前！
那低语者惊恐地举起骨矛！但莫尔的动作更快！更狠！他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铁钳般，一把抓住了低语者戴着面具的头颅！五指如同钢钩般深深嵌入！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响起！莫尔竟然凭借着蛮力，硬生生单手拧断了那个低语者的脖子！
动作粗暴、直接、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那低语者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软倒，面具下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其他低语者被这血腥狂暴的一幕惊呆了！他们发出惊恐的嘶叫，本能地举起武器！但莫尔的杀戮才刚刚开始！他如同虎入羊群，根本无视刺来的骨矛和石斧！
他侧身躲开一支骨矛，反手一拳狠狠砸在另一个低语者的面具上！“砰！”面具碎裂！连带面具下的鼻梁骨也瞬间塌陷！那低语者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飞出去！
第三个低语者挥舞着石斧砍来，莫尔不闪不避，直接用手臂格挡！石斧砍在他坚韧的皮护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莫尔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另一只手如同闪电般探出，抓住了对方的喉咙！“呃…”那低语者被掐得双眼翻白。
“给老子死！”莫尔狞笑着，手臂肌肉贲张，竟然单手将那低语者提离了地面！然后狠狠掼向旁边一棵枯树！“咔嚓！”脊椎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剩下的低语者彻底胆寒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狂暴、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他们尖叫着，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四散逃入芦苇丛中，连同伴的尸体和武器都顾不上了。
莫尔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沾满鲜血和脑浆的大手在破烂的裤子上随意擦了擦。
他走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巡逻队员身边，蹲下身，看着对方涣散的眼神，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撑住！贝丝那小妞能把你肠子塞回去！”
这时，达里尔、耶稣、罗西塔等人才赶到现场。他们看着地上三具低语者的尸体，再看看如同浴血魔神般站在那里的莫尔，以及他脚下那个重伤的战士，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莫尔抬起头，看向达里尔，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暴戾和轻蔑的狞笑，他踢了踢脚边那个被他拧断脖子的低语者尸体：“哼，戴人皮的废物，杀起来比宰鸡还容易！”
达里尔看着莫尔，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被撕碎的“人皮”面具和低语者扭曲的尸体，眼神复杂。
莫尔的狂暴确实解气，也救下了可能的幸存者。但低语者的袭击如此频繁和诡异，莫尔这样的个人勇武，又能解决多少问题呢？联盟的边境线如此漫长，低语者如同游荡的幽灵，防不胜防。
“救人！”达里尔压下心中的忧虑，沉声下令。罗西塔和耶稣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重伤的战士。贝丝的名字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达里尔则走到莫尔身边，看着他那双依旧燃烧着怒火和杀意的眼睛，低声道：“干得漂亮，莫尔。但…别大意。这些‘戴人皮的废物’，比你想的更麻烦。”
莫尔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只是弯腰捡起地上一个还算完整的行尸面具，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扔进了旁边的泥潭里。他眼中的凶光未减，但达里尔的话，似乎也让他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稍稍绷紧了一些。
泥沼哨站的冲突，以莫尔狂暴的胜利暂时告一段落。但边境线上的阴云并未散去，低语者的骚扰仍在继续，联盟的伤亡数字在缓慢而持续地增加。
阿尔法的低语，如同无形的诅咒，渗透在边境的每一寸土地，考验着联盟的神经和防御体系的韧性。
一场更加残酷、更加诡异的消耗战，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