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围墙的焊花日夜闪烁,菜圃的嫩绿顽强生长,仓库的物资登记簿上,数字在缓慢却坚定地增加。秩序似乎重新扎根,疲惫的幸存者们脸上也渐渐有了些许对未来的期盼。
洛莉可以短暂地在卡尔搀扶下行走,朱迪斯的啼哭愈发响亮有力。莫尔肩头的疤痕狰狞却不再妨碍他挥动砍刀,米琼恩沉默的守护如同堡垒的影子。
然而,在这片看似重获新生的钢铁家园深处,一股致命的阴影,正悄然滋生,正是源自一个被忽视的角落,一个被悲伤扭曲的幼小心灵。
丽兹蹲在监狱西侧围墙的阴影里,距离冰冷的铁丝网只有几步之遥。她瘦小的身体蜷缩着,下巴抵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铁丝网外那片荒芜的土地。几只行尸在远处漫无目的地游荡,腐烂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自从母亲在伍德贝里的陷落中惨死,父亲梅森作为伍德贝里的代表,整日忙于社区的整合、物资分配和修复工作,心力交瘁,对丽兹和她年幼的妹妹米卡的关心少之又少。
米卡年纪小,懵懂无知,而丽兹却过早地品尝了失去至亲的痛苦和孤独的滋味。监狱的生活对她而言,是冰冷的牢房、陌生的面孔和无处不在的警惕目光。她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无处安放。于是,她的目光投向了围墙外那些同样被世界遗弃的存在——行尸。
“嘿…‘歪脖子’”丽兹的声音细若蚊蚋,对着铁丝网外一个脖子扭曲成诡异角度的行尸低语,“你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她歪着头,仿佛真的在倾听。
“还有你,‘长头发’”她又转向另一个披散着肮脏长发、依稀能看出曾是女性的行尸,“你的头发…该梳梳了”她甚至给它们取了名字。她偷偷省下自己那份本就少得可怜的食物——一小块硬面包,或者偶尔抓到的一只老鼠,小心翼翼地用树枝穿过铁丝网的缝隙,递出去。
“吃吧…‘歪脖子’…你饿了吧?”丽兹看着行尸伸出腐烂的手,抓住面包或挣扎的老鼠,塞进嘴里咀嚼,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病态的满足感。
在她孤独而扭曲的认知里,这些行尸不再是恐怖的怪物,而是和她一样被抛弃、被遗忘的“朋友”,它们不会嘲笑她,不会忽视她,它们“需要”她。
“丽兹!你在干什么?!”一声惊怒的质问打破了这片病态的宁静。卡尔和索菲亚正巧在附近玩耍。卡尔一眼就看到了丽兹诡异的举动,他冲了过来,小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
“我…我在喂我的朋友…”丽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手里刚抓到的一只吱吱乱叫的老鼠藏到身后。
“朋友?!”卡尔的声音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它们是行尸!是怪物!它们会杀了你!会杀了我们所有人!”他经历过太多生死,比同龄人更深刻地理解行尸的恐怖。
“不!它们不是怪物!”丽兹猛地站起来,眼中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固执,“它们是‘歪脖子’和‘长头发’!它们是我的朋友!它们只是…只是生病了!很饿!”她挥舞着手里挣扎的老鼠,情绪激动。
“你疯了!”卡尔气得脸色发白,“它们早就死了!它们只想吃你的肉!你这样做会把它们引过来!会害死大家的!”
“你才疯了!你什么都不懂!”丽兹尖叫着反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都有妈妈!你们都有朋友!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它们!只有它们不会嫌弃我!”她指着铁丝网外那些面目狰狞的行尸。
“你…”卡尔被丽兹的哭喊噎住了,他看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悲伤和孤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两人激烈地争吵了几句,最终不欢而散。丽兹抱着那只老鼠,哭着跑开了。卡尔站在原地,看着铁丝网外被丽兹的叫声吸引、开始聚集过来的行尸,小脸阴沉。
卡尔心情沉重地找到了正在检查围墙加固进度的父亲瑞克。“爸…丽兹她…”卡尔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瑞克,语气充满了担忧和困惑,“她在喂行尸…还给它们起名字…她说它们是她的朋友…我觉得…她很不对劲。”
瑞克听完,眉头微蹙。他刚处理完一起关于食物配给的纠纷,又惦记着洛莉的身体恢复情况,朱迪斯也需要人照顾。
在他心中,丽兹的行为更像是一个失去母亲后心理扭曲的孩子在胡闹,虽然不妥,但似乎并非迫在眉睫的威胁。比起围墙的防御、食物的短缺、潜在的敌对势力,一个小女孩的怪异举动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知道了,卡尔。”瑞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安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会看着点的。你做得对,离她远点,也离那些栅栏远点。”他没有过多追问细节,也没有意识到丽兹行为的潜在致命性,只是将其归为需要“盯着点”的孩童问题。
瑞克确实“盯着点”了。他安排了守卫稍微留意西侧围墙,自己也偶尔会去巡视。几天后,当丽兹又一次鬼鬼祟祟地溜到西侧围墙,试图将一只活老鼠塞过铁丝网时,瑞克及时出现了。“丽兹!住手!”瑞克厉声喝道。
丽兹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老鼠掉在地上,吱吱叫着逃走了。她转过身,看到瑞克冰冷而严厉的眼神,脸上充满了惊恐和委屈。
瑞克没有理会她的情绪,他的目光落在铁丝网外那个被丽兹称为“歪脖子”的行尸身上。它正被活老鼠的气味刺激得异常狂躁,腐烂的双手疯狂地抓挠着铁丝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喉咙里发出更加响亮的嘶吼。
瑞克眼中寒光一闪。他不能让这种危险的行为继续下去,更不能让丽兹这种扭曲的认知蔓延。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在丽兹惊恐的尖叫声中,手臂闪电般探出铁丝网的缝隙!
“噗嗤!”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歪脖子”行尸的眼窝!行尸的嘶吼戛然而止,身体抽搐了几下,软软地瘫倒在地。
“不——!!!”丽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被夺走了最心爱的珍宝,“你杀了它!你杀了‘歪脖子’!它是我的朋友!你凭什么杀它!!”丽兹扑到铁丝网上,泪水汹涌而出,小小的拳头无力地捶打着冰冷的金属网。
瑞克面无表情地收回匕首,甩掉刀尖上的污血。他看着崩溃的丽兹,心中没有多少波澜,只觉得麻烦。
“它们不是朋友,丽兹。它们是死人,是威胁。”他冷冷地说道,然后对闻声赶来的梅森说道:“梅森,看好你的女儿。别再让她靠近围墙,更别再干这种蠢事!否则,后果自负!”
梅森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行尸的尸体和瑞克冰冷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他一把拉住哭闹挣扎的丽兹,强行将她拖离了围墙边,低声呵斥着。
丽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铁丝网外其他行尸茫然的嘶吼和瑞克紧锁的眉头。他以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小麻烦,也没有将这“小麻烦”告诉林峰,他知道林峰已经够繁忙了。却不知,致命的种子早已悄然播下。
没有人注意到,在丽兹之前几次用活老鼠“喂养”行尸的过程中,有一只被行尸抓伤、沾染了污血和病毒的老鼠,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致命的病原体,挣扎着逃回了监狱内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和缝隙中。
行尸的病毒,在老鼠这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体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异。它不再仅仅通过撕咬传播,而是具备了更强的传染性和空气传播的潜力,演变成了一种致命的、类似高传染性流感的病毒。
这只带毒的老鼠很快死亡,但它身上的病毒却在监狱庞大的鼠群中迅速蔓延开来。老鼠们互相撕咬、啃食尸体,病毒在它们之间疯狂复制、变异。
几天后,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几只感染了这种新型病毒、濒临死亡的老鼠,在挣扎中跌入了监狱主要水源——那口位于A区附近、供应着大部分生活用水的深井之中。
浑浊的井水,无声地接纳了这些携带致命瘟疫的载体。病毒迅速在冰冷的水体中扩散开来。第二天,当人们像往常一样取水、做饭、饮用时,无形的死神,已经悄然张开了翅膀。
最初的症状来得悄无声息,却又迅猛异常。先是几个身体相对较弱的人——老人、孩子、或者之前受过伤尚未完全康复的人——开始出现剧烈的头痛、高烧、畏寒、肌肉酸痛。
症状像极了重感冒,但恶化速度极快。赫谢尔起初也以为是普通的流感季,只是叮嘱大家多休息,多喝水,并熬制了一些草药汤剂。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高烧不退,咳嗽变得剧烈而带有血丝。患者面色迅速灰败下去,呼吸急促,肺部如同风箱般发出可怕的哮鸣音。紧接着是剧烈的呕吐和腹泻,迅速导致脱水。短短一两天,原本还算健康的人就变得奄奄一息。
“这不是普通流感!”赫谢尔在检查了几个重症患者后,脸色变得极其凝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症状太凶险了!恶化太快了!而且…有很强的传染性!”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在监狱内迅速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包括一些身强力壮的守卫!
梅森在连续高强度工作和焦虑下,也未能幸免,很快高烧卧床。医疗站瞬间人满为患,呻吟声、咳嗽声、呕吐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地狱。
贝丝、玛姬、卡罗尔等人忙得脚不沾地,但面对这种未知的、凶猛的病毒,她们束手无策,只能尽力提供基础护理和安慰。赫谢尔翻遍了监狱里能找到的所有医学书籍,检查了所有库存药品,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有特效药…我们现有的抗生素对这种病毒无效…它…它像是一种变异的、强化的呼吸道病毒,结合了出血热的部分特征…”他疲惫地对闻讯赶来的林峰和瑞克说道。
“源头!找到源头!”林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很快,线索指向了那口深井。当守卫从井中打上来的水被送去检验,发现里面漂浮着死老鼠的残骸和异常的浑浊物时,一切都明白了。
“是水源!井水被污染了!”赫谢尔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老鼠…带毒的老鼠…掉进了井里!”监狱瞬间陷入了更深的恐慌。水源被切断,但为时已晚。病毒已经通过饮水和飞沫,在封闭的监狱环境中疯狂传播。感染者数量呈指数级增长!
“必须找到特效药或者有效的抗病毒血清!”赫谢尔斩钉截铁地说,“否则…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死地!”
“去哪里找?”瑞克的声音沙哑,他看着医疗站里痛苦呻吟的人们,心如刀绞。
“我知道…在伍德贝里东南方向,大概三十公里外,有一个战前的区域疾控中心附属研究所的废墟…”梅森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脸色蜡黄,呼吸急促,“总督…总督曾经派人去探索过…据说里面可能有保存完好的实验室和药品储备…但那里…非常危险…有大量的行尸…”
这是唯一的希望。林峰没有丝毫犹豫:“达里尔、莫尔、安德莉亚!你们三个,护送赫谢尔去那个研究所!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药品!其他人,封锁A、b、c区!将感染者集中隔离在d区医疗站及附近牢房!未感染者转移至相对独立和通风的E区(应对不断加入的新成员设立的新区域,但暂时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严格控制人员流动!所有水源必须煮沸!戴尔、卡罗尔,你们负责隔离区的秩序和基本护理!瑞克,你和我,坐镇中央,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明白!”达里尔、莫尔、安德莉亚齐声应道,眼神决然。赫谢尔迅速收拾了简单的医疗包和样本。达里尔检查了弩箭和弹药,莫尔将砍刀磨得雪亮,安德莉亚的狙击枪擦拭得一尘不染。四人驾驶着那辆加固过的皮卡,带着全监狱的希望和绝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监狱大门,消失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之中。
赫谢尔等人离开后的监狱,如同一个巨大的、压抑的隔离病房。d区医疗站和附近牢房挤满了痛苦呻吟的感染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恶臭。
贝丝、玛姬、卡罗尔等人穿着简陋的防护服,在赫谢尔留下的有限药物和戴尔的指导下,竭尽全力地照顾着病人,但杯水车薪。死亡如同收割的镰刀,不断带走虚弱的生命。
E区相对安静,但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未感染的人们蜷缩在各自的角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林峰和瑞克如同困兽般在中央控制室踱步,对讲机里不断传来戴尔关于死亡人数的报告。
丽兹蜷缩在E区一个冰冷的角落,紧紧抱着膝盖。她的小脸苍白,眼神空洞。父亲梅森高烧昏迷在d区,生死未卜。她想起了“歪脖子”和“长头发”,想起了瑞克冰冷的匕首…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灵。
夜深了。监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d区隐约传来的呻吟和咳嗽声。
在A区隔离区的一个阴暗牢房里,一个感染了瘟疫的中年男人在经历了数小时的高烧、剧烈咳嗽和咯血后,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的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他口鼻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肮脏的床单。负责夜间巡查的守卫,一个同样疲惫不堪的年轻人,并未及时发现异常。他只是隔着牢门看了一眼,以为病人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后…“呃…呃…”令人毛骨悚然的、属于行尸的低沉嘶吼声,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
那个刚刚死去的男人,身体诡异地扭曲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眼睛翻白,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变得灰败,口中流淌着混合着鲜血的涎液!他变成了行尸!
“吼——!”行尸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猛地扑向牢房的铁栅栏!“砰!砰!砰!”行尸疯狂地撞击着铁门!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旁边牢房的感染者!他们本就处于极度虚弱和恐惧之中,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瞬间崩溃!
“啊——!丧尸!丧尸!!”“救命!开门!放我出去!”
惊恐的尖叫、哭喊、拍打牢门的声音在A区蔓延!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打开牢门锁链,却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
“咔嚓!”就在守卫慌乱之际,那只行尸竟然在疯狂的撞击中,硬生生将本就老旧的牢门铁锁撞坏了!铁门猛地被撞开!行尸如同出笼的饿兽,瞬间扑倒了离得最近的一个正在尖叫的感染者!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狂喷!“啊——!”惨叫声凄厉无比!
然后更多的行尸出现了!那些在绝望和病毒折磨中死去的感染者,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尸变!他们撞开牢门,或者从病床上爬起,扑向身边还活着的、惊恐万分的同伴!
A区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行尸的嘶吼、人类的惨叫、撕咬声、骨头碎裂声、绝望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A区失控!尸变!大量行尸!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守卫的尖叫声通过对讲机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林峰和瑞克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快!所有能动的人!带上武器!去A区!堵住通道!不能让它们扩散!”林峰的声音如同炸雷!
监狱的宁静被彻底打破!枪声、惨叫声、行尸的嘶吼声瞬间响彻夜空!刚刚有所起色的秩序,在瘟疫和尸变的双重打击下,轰然崩塌!
混乱、杀戮、绝望笼罩着监狱。林峰和瑞克带领着还能战斗的人员,在A区狭窄的通道和牢房间与涌出的行尸展开了惨烈的巷战!他们必须阻止尸群扩散到其他区域!
格伦在战斗中异常勇猛,他挂念着玛姬,也挂念着塔拉。然而,在混乱中,一只行尸的利爪划破了他的手臂!虽然伤口不深,但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伤口都可能是致命的!
战斗持续了数小时,付出了惨重代价,A区的尸变源头终于被暂时压制,残余的行尸被封锁在A区内部。但监狱内部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d区也受到了波及,一些行尸冲入了医疗区,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就在这最黑暗的时刻,监狱大门外传来了引擎的轰鸣!是赫谢尔他们回来了!达里尔、莫尔、安德莉亚浑身浴血,身上带着激战的痕迹。赫谢尔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箱子!
“药!我们找到了!”赫谢尔的声音嘶哑而激动,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来不及讲述研究所废墟中九死一生的经历,立刻投入了抢救。特效抗病毒血清被迅速注入重症患者的体内。格伦也被注射了血清,他发着高烧,手臂的伤口红肿发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然而血清并非万能。它只对感染初期、身体底子较好的人效果显着。对于那些已经病入膏肓、身体极度虚弱的人,或者像A区那些在混乱中被行尸咬伤、抓伤的人,血清回天乏术。
瘟疫的狂潮在特效药和残酷的自然选择下,终于缓缓退去。但留下的,是满目疮痍和触目惊心的死亡名单。监狱的人口锐减了近三分之一。
梅森也没有撑过去,在注射血清前就因多器官衰竭去世。许多熟悉的面孔永远消失了。丽兹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听着父亲死去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瘟疫的余波尚未平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的气息。林峰站在中央了望塔上,俯瞰着这座伤痕累累的堡垒。坚固的围墙依旧矗立,但内部却如同被蛀空的朽木。
封闭的空间、浑浊的空气、难以彻底清除的病毒污染源、以及幸存者们眼中挥之不去的恐惧和绝望…他找到了瑞克、赫谢尔、戴尔等核心成员。
“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林峰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封闭的环境是瘟疫的温床,一次污染就足以毁灭我们。水源无法彻底净化,心理的创伤难以愈合。我们就像坐在一个随时可能再次爆炸的火药桶上。”
他指向远方:“我们必须离开。寻找更开阔、更安全、资源更丰富的地方。重建家园,而不是困守在这座钢铁坟墓里。”
瑞克看着下方正在焚烧尸体升起的滚滚黑烟,看着那些幸存者麻木而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妻子儿女憔悴的面容,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赫谢尔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毕生守护的农场早已不在,如今这座寄托了最后希望的堡垒也即将被放弃,心中充满了悲凉,但他也明白,这是唯一的生路。戴尔看着那些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也深深叹了口气。
离开的决定被传达下去。悲伤、迷茫、恐惧、还有一丝对未知的期盼,在幸存者中弥漫开来。
这座曾经庇护了他们、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钢铁监狱,最终,却要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被遗弃。他们开始默默地收拾行装,准备踏上未知的迁徙之路。
监狱的篇章,在瘟疫的阴影和离别的决绝中,缓缓合上。
前方的道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们选择了离开死荫之地,向着一线微弱的生机,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