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萍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落在桌角那张泛黄的照片上——那是她和秦五爷的合影，拍摄于她刚拜秦老大夫为师不久的时候。
照片里的秦五爷面容严肃，但眼神却透着慈爱，而站在他身旁的自己，那时还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青涩。
已经好几个个月没去看他了......
虽然每隔几天就会通过死信箱给秦五爷报平安，但老爷子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上个月送来的信里，字里行间都透着担忧和催促：
\"丫头，再忙也得回来吃顿饭，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等你几年？\"
想到这儿，陆依萍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老头子......\"
她放下茶杯，转身走向衣柜，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特意为秦五爷准备的礼物：两罐上好的龙井，一盒老字号的桂花糕，还有她亲手缝制的一对护膝。
秦五爷年轻时落下的腿疾，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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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法租界边缘的一处老宅院
陆依萍换了一身素雅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女学生。她挎着竹篮，里面装着带给秦五爷的东西，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找到方向。
转过最后一个巷口，那扇熟悉的黑漆木门映入眼帘。门上的铜环被擦得锃亮，门口的石阶一尘不染——秦五爷虽然年纪大了，却始终保持着整洁的习惯。
陆依萍刚要抬手敲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秦五爷板着脸站在门口，手里还拄着那根枣木拐杖。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藏不住欣喜，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似的。
陆依萍眨了眨眼，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五爷，我这不是来了嘛......\"
\"哼！\"秦五爷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往院里走，\"还不进来？等着我八抬大轿请你？\"
她抿嘴偷笑，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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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温情
小院还是老样子。
葡萄架下摆着那张斑驳的藤椅，墙角的水缸里养着几尾锦鲤，就连那株老梅树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花期已过，满树绿叶郁郁葱葱。
秦五爷已经坐在石桌旁，正在沏茶。紫砂壶冒着袅袅热气，茶香弥漫开来。
\"站着干什么？坐。\"秦五爷头也不抬地说。
陆依萍乖乖坐下，把竹篮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五爷，这是给您带的......\"
\"少来这套。\"秦五爷打断她，却忍不住瞥了眼那对护膝，\"又去做危险的事了？\"
她动作一顿，随即笑道：\"哪有，我最近可老实了。\"
\"放屁！\"老人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磕，茶水溅出几滴，\"上周霞飞路的枪战，昨天码头仓库的爆炸，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陆依萍心头一跳——这老头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见她不说话，秦五爷叹了口气，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丫头，我知道你有本事，但......\"
他抬起头，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吓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扎在陆依萍心上。
她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让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