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书架后传来。严芳抱着一摞文学杂志走了出来，眉头微蹙：“我听到你在打电话...你拒绝了赵叔叔？”
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勾勒出严芳精致的侧脸轮廓。她今天罕见地没穿校服，而是换了一件米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如雪。但李枫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精致的玫瑰金戒指——那是去年她生日时，父亲从香港带回来的卡地亚。
“嗯，刚拒绝。”李枫将支票夹进《国富论》里，“你这么晚还来图书馆啊？”
“我是来找你的。”严芳放下手中的杂志，在他对面坐下，身上的香奈儿若有若无地飘过来，“为什么拒绝？那可是三百万现金。”
李枫注视着她精心修饰过的眉毛，突然想起梦中看到的一条新闻——严副市长因受贿罪被判刑时，严芳在法庭上哭晕过去的照片。权力和金钱，有时候是最危险的诱惑。
“钱太多对我不是好事。”李枫笑了笑，故意用了个幼稚的比喻，“就像给小学生一把冲锋枪，伤人的概率比自保大得多。”
严芳歪着头看他，像在看一个突然会说外语的宠物：“你知道全校有多少人羡慕你吗？陈天的二百万，赵叔叔的三百万...这些钱足够普通人少奋斗二十年。”
“然后呢？”李枫反问，“辍学当个暴发户？每天数钱玩？”
“你可以投资啊！“严芳急切地前倾身体，毛衣领口露出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我爸说你有商业天赋，如果...”
“如果跟你家合作？”李枫打断她，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严芳，我们认识多久了？”
严芳愣了一下，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一年多了。”
“是啊，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认清楚一个人的。”李枫点点头，“正如同之前，你我之前本就只是点头之交。”
严芳的瞳孔微微收缩，右手不自觉地摸向那枚卡地亚戒指。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李枫在之前就发现了。
“告诉你的父亲吧。”李枫望向窗外的月光，“我李枫只是一个普通幸运儿，没什么野心，只想安稳过日子。”
严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毛衣下摆：“我会转告我爸你的决定。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涂着唇彩的嘴唇微微抿起，“你真的不想再进一步吗？。”
李枫瞳孔微缩，再进一步，是指她自己还是？
“严芳，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李枫突然单膝跪地。
严芳的睫毛微微颤动，在月光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她似乎没想到李枫会突然转变话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玫瑰金戒指。
“李枫，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慌乱。
李枫直视着她的眼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是字面意思。严芳，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严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她猛地站起身，差点摔倒。
“你疯了吗？”她压低声音，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四周，生怕被人听见，“我们...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李枫没有急着辩解，而是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与刚才的“告白”形成鲜明对比。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李枫轻声说，“家境普通，长相一般，身高也就一米七五。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现在手里的这点钱和还不错的成绩。”
严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咬了咬下唇，重新坐回椅子上：“李枫，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人很好，真的。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好闺蜜...”
“你喜欢高个子、长得帅的男生，对吧？”李枫突然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就像三班的篮球队长肖浩那种类型？”
严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李枫耸耸肩，“每次他们训练，你都会'恰好'路过篮球场。”
严芳的脸更红了，这次却带着被戳破心事的窘迫。她慌乱地整理着并不凌乱的衣领，手指微微发抖：“李枫，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我现在的重心是学习，而且我爸对我交朋友有严格的要求...”
“我明白。”李枫站起身，将书本塞进书包，“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严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眼中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你是认真的吗？”
李枫背对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说呢？”
没等严芳回答，他已经大步走向图书馆门口。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初冬特有的凛冽。李枫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冷静而锐利。
这场“表白”本就是他刚刚想到的。通过这种方式，他既试探了严芳的真实态度，又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痴情少年”的保护色。从今往后，严副市长那边对他的戒心会小很多——谁会注意一个被女儿拒绝的毛头小子呢？
转过教学楼拐角，李枫突然停下脚步。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梧桐树下——是苏虹老师。
“苏老师？”李枫有些意外，“这么晚还在学校？”
苏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啊...批改作业太累了，出来透口气。”她打量了一下李枫的表情，“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李枫摇摇头：“刚拒绝了三百万的offer，又表白被拒。双重打击。”
苏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跟男生说话都会脸红。”
“严芳可不会。”李枫半开玩笑地说，“她拒绝我的时候，逻辑清晰得像在辩论赛。”
苏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李枫，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严芳的父亲...可是副市长。你最好离那个圈子远一点。”
李枫心头一震。“谢谢老师提醒。”他真诚地说，“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苏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回宿舍吧，明天还有课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枫的大脑飞速运转。严芳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她确实只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商业奇才”，而非平等的交往对象。这种认知对他接下来的计划反而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