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的清晨，林思雨在闹钟响起前就睁开了眼睛。窗外，晨光刚刚穿透云层，将窗帘染成淡金色。她盯着天花板，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今天是中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手机屏幕显示5:23，距离成绩公布还有两个多小时。林思雨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这半个月来，她每晚都会梦见考场，有时是忘记带准考证，有时是试卷上的题目全部变成了天书。
“醒了吗？”李枫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林思雨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跑去开门。李枫站在门外，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也没睡好。
“你...你也醒了？”林思雨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下摆。
李枫点点头，举起手中的手机：“陈老师发信息过来了，我们的成绩出来了。”
“什么？不是说8点才会张贴公告栏吗？”林思雨的声音陡然提高，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好像是教育局工作人员会提前把高分成绩的考生告诉学校。”李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要现在看吗？”
林思雨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门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一刻她既渴望知道结果，又害怕面对。
“我...我...”
李枫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要不我先说我的分数？”
林思雨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李枫拉着她坐到床边，掏出手机，手指点开了来电信息。
突然，李枫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多少？”林思雨屏住呼吸。
“843。”李枫的声音有些发抖，“全校第一。“
“哇！”林思雨尖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李枫紧紧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林思雨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
“现在该你了。”片刻后，李枫松开她，把手机递过来，眼神坚定而温柔，“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已经很棒了！”
林思雨深吸一口气，接过手机。她的手指颤抖得点开了第二条陈老师发过来的信息，点开信息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思雨...”李枫的声音变了调。
林思雨鼓起勇气睁开眼，屏幕上赫然显示：823分，全校第五名。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李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你做到了！比去年市一中的录取线高了整整5分！”
林思雨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所有的压力、恐惧和不安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这半个月来的煎熬，过去一年的拼命努力，全都值得了。
“我...我真的考上了？”她抽噎着问，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当然！”李枫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我就知道你能行。”
林思雨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得赶紧告诉张悦他们！”
“等等。”李枫按住她的手，“先看看单科成绩。”
林思雨这才注意到页面下方还有各科详细分数。她的物理——曾经最弱的科目，竟然考了99分。
“99？”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物理以前从来没上过70！”
“因为你遇到了最好的老师。”李枫得意地挑眉，换来林思雨一记轻捶。
两人头碰头地分析着各科成绩，时而惊叹时而大笑。林思雨的语文出人意料地拿了140的高分，而李枫的数学则是惊人的149。
“差一分满分，气不气？”林思雨调皮地问。
“气死了。”李枫故作懊恼地抓头发，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过看在我女朋友这么厉害的份上，原谅阅卷老师了。”
“谁是你女...”林思雨的反驳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妈妈。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自从搬进李家，她的母亲就辞去了村会计的工作，去往了父亲工作的工地。上一次通话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李枫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去给你倒杯水。”
等李枫离开房间，林思雨才接通电话：“喂，妈。”
“小雨，成绩出来了吗？”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背景音里还有婴儿的哭声——那是她母亲半年前生出的弟弟。
“嗯，刚查到。”林思雨盯着自己的脚尖，“823分，全校第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母亲压抑的抽泣声：“太好了...妈妈就知道你能行...”
这句简单的肯定让林思雨的鼻子一酸。她想起之前没住进李枫家的时候，母亲还在每天督促她学习，为她准备夜宵。后来父亲的工作调动，母亲也离开了她去往了父亲所在的城市。
“妈...”她小声唤道，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小雨，妈妈对不起你...”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这半年没能好好照顾你...”
“我没事。”林思雨强忍住泪水，“李阿姨对我很好，李枫也...帮了我很多。”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电话那头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
“妈，你先去照顾弟弟吧。”林思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晚点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林思雨坐在床边发呆，直到李枫端着水杯回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水杯递给她，然后轻轻抱住她。
“我妈妈...她哭了。”林思雨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
李枫抚摸着她的长发：“她为你骄傲。”
“可她甚至不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林思雨攥紧了李枫的衣角，“不知道我每天学习到几点，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考不上...”
“但你考上了。”李枫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思雨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是啊，她做到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枫。”她突然坐直身体，“我想去看看学校。“
“现在？”
“嗯，现在。”林思雨跳下床，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亲眼看看我将要度过三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