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余洁...”林思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是怎么认识的？”
李枫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思雨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在她准备道歉时，他开口了：“初中同桌。她...很开朗，我们曾经很要好，当时的我误以为他喜欢我。”
月光移动了几分，照亮了李枫半边脸。他的表情不再是平日的冷漠，而是一种林思雨从未见过的柔和与脆弱。
“后来呢？”她忍不住追问。
“后来她找了一个官二代，转学离开了。”李枫的声音平静，但林思雨能感觉到他手指的轻微颤抖，“一年前，她和官二代分手转学回来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她又当了一个富二代的女朋友。”
“所以你复读...”
“不是因为她。”李枫打断她，语气坚决，“是因为我自己没考好。”
林思雨不再追问。她隐约感觉到，李枫回来复读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跟余洁有关。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最初接近你...”林思雨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部分真相，“是因为你物理好。我...我想提高成绩。”
说出这句话后，她紧张地等待李枫的反应。他会生气吗？会觉得被利用了吗？
但李枫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林思雨惊讶地转头，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到他嘴角的弧度。
“你表现得很明显。”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林思雨从未听过的调侃，“每次问我问题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
林思雨的脸刷地红了：“我...我没有...”
“没关系。”李枫捏了捏她的手，“至少你很诚实。”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林思雨心跳加速。她突然意识到，在这黑暗的一小时里，她与李枫的距离比过去两个月的辅导都要近。他们分享了秘密，交换了伤痛，甚至牵着手——这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不可想象的。
“那现在呢？”李枫突然问，声音很轻，“还是只是为了学习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林思雨心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不是的，早就不只是学习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他背她去医务室？让他给她带早餐？还是从他在图书馆对她展露那个难得的微笑？
“我...”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就在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束从走廊照射进来，伴随着老师的喊声：“谁在里面？”
两人迅速分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抓个正着。巡夜的陈老师打开门，一脸惊讶：“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宿舍都快关门了！”
“门被锁了，我们出不去。”李枫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但耳尖在灯光下明显发红。
“哎呀，肯定是自动锁出故障了。”陈老师歉意地说，“快回去吧，这么晚了。”
他们匆匆收拾书包离开教学楼。夜风微凉，林思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刚才与李枫十指相扣的感觉依然清晰。
“我送你回宿舍。”李枫说，语气不容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林思雨的心跳依然不稳，李枫刚才那个问题还在她耳边回响——“还是只是为了学习吗？”
她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李枫，发现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清晰，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似乎也在思考什么，眉头微蹙。
“李枫...”在女生宿舍楼下，林思雨鼓起勇气开口，“关于你刚才问的...”
李枫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目光专注。在那瞬间，林思雨几乎要脱口而出“不是的，我喜欢你”，但最终只是说：“...不只是为了学习。”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已经足够。李枫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出奇，他轻轻点头：“我知道。”
“那...晚安。”林思雨转身要走。
“林思雨。”李枫叫住她，“期中考试...你会考好的。”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相信她，这个认知让林思雨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嗯！”她用力点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辅导。”
回到宿舍，林思雨轻手轻脚地洗漱，怕吵醒已经睡着的室友。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黑暗教室里李枫握着她手的感觉，他低沉的声音，还有那句“还是只是为了学习吗？”
她摸出手机，犹豫了很久，终于发出一条消息：“今晚谢谢你。晚安。”
一刻钟后，手机震动，李枫回复：“晚安。别怕黑。”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林思雨把手机紧紧贴在胸前，像是捧着一件珍宝。她意识到一个可怕又美好的事实——她可能喜欢上李枫了。不是因为他成绩好，不是因为他能帮她提高物理，而是因为他是李枫，那个表面冷漠内心温柔的李枫。
这个认知让她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李枫似乎也对她有好感；恐惧的是，她最初接近他的动机并不纯粹，如果他知道真相，会原谅她吗？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林思雨不知道的是，回到家里的李枫同样无法入睡，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他若有所思的脸。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那条“今晚谢谢你”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