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亭沉吟片刻,说:“近三个月,你家电器频繁短路或坏掉、家犬夜吠,夜里还有人常做噩梦,甚至梦里听见叩门、低语之声,还有家中长辈身体不适住院了……对吧?”
暴发户立刻惊了,“哎我说你小子在我家装摄像头了?我妈前阵子才住院,还梦见半路遇棺材了。昨晚我还听到敲门,开门却没人!冰箱上周坏了两回,灯还时不时自己闪!家里那台按摩椅昨天刚炸了!……真的假的?”
“还没完。”叶亭淡声道,“我看您气运像是被‘祖地反冲’,可能与祖坟有关,近期是否动了祖先遗骨、改了坟地?”
中年人脸色变了,讷讷半晌,“……今年年初,我把老家的坟地整体迁了,找人修了个大理石的,还立了牌坊,说是旺宅。”
叶亭听到这话,心中一沉,低声道:
“果然。”
他抬头,眼神前所未有地认真,“大理石立牌坊确实气派,但不若合山势风水之局,则起反效果。你祖坟原本坐落处,虽无龙穴,却也藏风聚气,养得一脉平顺。”
叶亭叹口气,“迁之后反成了‘反绝’之局,水从头流、风从尾走,破了气运不说,还反噬血脉。”
他画了一张符,递过去,“若不急着迁回祖坟,建议先安魂定气,此符贴于老宅祖位,至少能保三月平安。”
中年人接过符,嘴巴张了张,最后咂舌一声,“有点邪门……小兄弟,那我祖坟要不要迁回去?”
叶亭斩钉截铁地说:“要。”
“成,我信你!等我处理好了,我一定给你送匾去,写啥来着……”他挠头,“‘少年神算’?‘一叶知命’?”
叶亭不甚在意,“……随便您。”
叶亭轻咳一声,收回目光,再次聚焦在中年男子的面容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受到他命盘中隐藏的某些线索。
“对了,您还有一吉。”叶亭说道,声音平稳,仿佛刚才的紧张气氛都已被他掌控。
中年男子一愣,神情略有些期待,“什么吉兆?不会是我突然中了大奖吧?”
叶亭微微一笑,摇头,“不,这种吉兆常常是别人梦想中的好运,但你命中的吉兆,得之并非偶然。”他顿了顿,看着男子的眼睛,继续道,“你的财运倒是不错,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运势亨通,事业上有一笔意外之财进账。”
中年男子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那是,我前些日子确实有笔生意,算是大赚了一笔,没想到你还真能看出来!”
叶亭点点头,继续说:“而且,你最近确实会遇到一位能帮助你事业腾飞的人,正是这位贵人,才会让你进一步升值。而这笔钱财的来源,也有可能和你最近的投资或合作项目有关。”
“原来如此,”中年男子似乎对这番分析颇为满意,“看来我的运气真不错!”
叶亭微微一笑,不急着打破这份欢喜,“但提醒您,虽然有财运,但也要谨防过度依赖外力。有些机会看似美好,背后却有潜在风险。若能保持谨慎、审慎行事,定能稳步前进。”
他轻轻收起了笔,“这便是你的一吉一凶。”
男子有些思索,最后点了点头,“谢谢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愿你未来运势常伴,但记得小心行事。”叶亭礼貌一笑。
这时,比赛的钟声再次响起,标志着第一轮结束,考题们纷纷起身准备轮换,新的挑战已经来临。屏风后的低语声此起彼伏,气息浮动,灵力游走如丝线穿梭。
叶亭长出一口气,还没喘匀,下一位考题已经快步走进来——
木清坐在考场外面候着,手中翻着还没有看完的《时间简史》,神色淡淡。
那本封面已经被翻得微微起毛的书此刻静静躺在她指间,一页页地掀过去,仿佛她不是在灵异术法交流大会,而是在大学里预习量子力学。
旁边的炎煌靠着长廊立柱坐着,整个人已经滚来滚去地滚了三圈,最后实在无聊地仰靠着,把一根羽毛插进鼻子里,“你到底在看啥?那些破星体运动能有我飞得快?”
“别动,”木清淡淡道,“下一章就讲你这种自我中心型天体如何导致局部空间发生弯曲。”
炎煌一愣,拔出鼻子上的羽毛,“哈?”
现场有一种鸡同鸭讲的美感。
“也就是你再吵,我就让你体验什么叫现场版的引力塌缩。”
炎煌当即缩了缩脑袋,哼哼唧唧蹭过来,探头看了她一眼书页,小声嘀咕,“……这本书到底讲的啥?你看得懂?”
“天地如何炸成现在这样的。”木清瞟了他一眼,“你不也炸过?”
“……我那叫烈焰爆,能一样吗!我那么好看……”
木清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所以你觉得你炸起来的样子比宇宙大爆炸还美?”
炎煌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当然,我的火焰自带特效。”
“嗯。”木清点点头,随手翻到书中间,“那你等着,看到‘黑洞不是那么黑’那章,看到关于黑洞蒸发,我再和你讨论讨论你的归宿。”
炎煌立刻闭嘴,表情凝固如雕像。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遇到不好的事情及时闭嘴、转移话题就是自救,“你说这比赛有什么好看的?那一屋子人坐着给别人看脸,能看出花来?”
木清头也没抬,“能看出你被镇压在泉眼里十几万年。”
炎煌一哆嗦,狠狠裹了裹羽翼,“……”
面对安静,木清淡定地翻书。
炎煌蹲在她身边,戳着地上的小石子,闷闷地嘀咕:“你明明可以把我留酒店的……那木扶苏真打得过我?我才是神兽,他现在这样,顶多算个魂。”
“你们要是真打起来,谁输我不确定,但酒店肯定得换地址。”木清翻过一页,语气淡淡,“所以你出来散散火,他在那边静静魂。”
炎煌:“……”
“你这做人真精明,”他抱着膝盖坐地上,长长叹口气,“我要不是长得比你好看,我早就炸毛了。”
木清斜他一眼,“你要是再乱说话,我把你鸟毛全拔光做鸡毛掸子,看你还美不美。”
炎煌立刻闭嘴,沉默了一秒,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木清翻页的动作一顿,目光淡淡扫来。
炎煌立刻坐直,摆出一副乖巧模样,“我刚刚在背课文!”
“背什么?”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1)
“很好。”木清点头,“再背两遍。”
炎煌:“……”
(1)引用自《庄子·逍遥游》。